乱,衣服纠缠在一起,整个人弥漫着股沉静又安详的香气,看的人只想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安慰。
滑瓢一看她就想笑,心里那股毛茸茸软塌塌的感觉乌央乌央的往外冒,他这次出走将近一年,总算为她找来了可用的东西,正是应该帅气登场、潇洒的与她重逢的时候,可惜午夜幽深月色朦胧的浪漫时刻突然打起了群架。
年轻的滑头鬼看起来更加成熟了些,肩膀宽阔手臂有力,挽着袖子的样子看起来俊朗又多情,他扔下手中的武器,慢慢走到玉姬身边,轻柔的跪下身来,将头靠在了她怀里。
奴良滑瓢蹭着她的头发,心满意足的吐了口血,义无反顾的晕了过去。
时野白玉怀里抱着个死沉死沉的妖怪,木然的看向院落门口。
院子里其实还在打。
按理说药师寺是干不过蠃蚌的,但新生的祸津神还没有回复神智,加上法师手上拿着当初供奉他成神的那块木牌,时间长了居然真的成功压制了他,药师寺念经的声音都在抖,但动作却很迅速,土田老头带着卫队支援他,满院子的插火把埋符咒,居然真的让他把祸津神封印了起来。
满身狼狈的法师将木牌交给待命的武士,让他们去山上建一座小神社,将神龛做成土地神之类的样子,供在路人常走地方,希望几十上百年之后,这些充满正能量的信仰和祈愿,能把这个可怜的祸津神拉回正道。
土田老头看着药师寺的眼睛都在发光:“法师大人辛苦了,”他上前给药师寺递了杯水:“您可需要吃点什么东西?休息的房间很快就可以准备好,您要沐浴吗?”
“祸津神是无事了,还有一个妖怪闯进了府里,” 法师大人喝完了水,开始四处找他的锡杖:“我看似乎也是为了殿下而来,等我处理了他再说!”
护卫们浩浩荡荡的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进了城主的院落。
因主卧的门扉已经坏了,这些人侧身站在一边,头都不敢抬起来,土田仰着嗓子喊:“当主可曾受伤?”
安静了许久,屋内传来时野公波澜不惊还有几份困倦的声音。
她说:“无事了,退下吧。”
药师寺感应着周围时有时无的妖气,劝告道:“殿下,这里……”
“我说没事了,”玉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她在屋内挥了挥手,命令说:“叫侍女快去收拾个新房间,我困了。”
在武藏国,时野白玉就是天,她说没事,那必须没事。
第二日一早,轰轰烈烈的城主府大乱变成了民众们新的谈资。
据说有两伙妖怪闯进了城主府,在法师的努力下成功被击退,而时野公的小姓更是忠贞的不行,拼着自己受重伤,艰难的为时野公挡下了来自妖怪的攻击。
药师寺早上出门转了一圈,愣是没从这些神怪故事里,听出来这个忠贞的小姓是从哪冒出来的。
早课之后觐见主公时,那个忠心的小姓长着一副妖怪的样貌,懒洋洋的窝在公主身边。
法师定神一看:这不就是昨晚那个找事的妖怪吗?
他看看妖怪,妖怪可自来熟的对他挥了挥手,还“哟”了一声算作打招呼。
他看看主公,时野白玉正研究着滑头鬼带回来的小瓶子,抬眼看了看他表示【知道你来过了】。
药师寺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领悟到了些什么,最终一言不发的告退,淡定的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等法师离开院子,奴良滑瓢立刻就坐了起来,他衣服穿得宽松,除了腹侧缠着的那圈绷带,外衣就跟挂在身上一样。
滑瓢靠着长榻的椅背舒了口气,伸手揽着玉姬的肩膀,低头在她脸侧吻了吻。
亲完了看着玉姬的脸发起了呆:“真是越看越好看啊……”
时野白玉也没管他,滑瓢这次带回来的血还不少,远野大当家的算一份,狸猫主人隐神刑部狸的算一份,这两个都是他之前认识的人,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整体来说还算和谐。
至于第三个……
这要从归途开始说起。
奴良滑瓢从出了时野城就开始想念玉姬,尤其身上穿着玉姬做的衣服,那真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玉姬的存在,见了老朋友之后他准备回程,路上正好遇见一只大妖怪在处理杂碎,那妖长得十分好看,妖气凛冽又强大,滑瓢围观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寻思着要不要上去勾搭一下。
一般情况下,他可以很简单的勾搭到自己想要勾搭的任何人,鉴于他也是个血统很纯的大妖怪,在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那只妖怪并没有表现的多讨厌他。
就这样毫无交流的同行了七八天,滑瓢单方面觉得他俩已经算是伙伴了【他和隐神刑部狸就是这么认识的】,于是开始积极的和他交流,顺带大大方方的请他帮自己个忙。
他问说:你能放点血给我吗?
那妖怪恍若无觉的继续向前走,任他说天说地权当没听见,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绿色光鞭就开始往他身上抽,滑瓢一时不查,被抽了个正着。
疼是不太疼,但这一下子就把他抽懵了。
——原来我们并不是小伙伴吗?
一脸懵逼的滑瓢站在原地,看着那妖飘然消失在森林深处,觉得自己的脚已经麻了。
不是错觉,那妖怪的光鞭有毒,真麻。
总之因为这个莫名其妙杀伤力很大的妖毒,奴良滑瓢腰侧这一道浅浅的伤痕一直在恶化,他养了两三个月还是不见愈合,好不容易长好了点,回来一架打完又裂开了。
时野白玉听他讲述过程的时候还挺好笑,但一看那道腐烂的伤口,意外的有点在意,于是任由他这几日赖在她身上,就算与家臣集会时也没怎么避讳。
滑瓢回来的第七日,有一队来自远方的人马进入了时野城。
为首的是一位年迈的武士,穿着朴素的可以称之为拮据,连马匹也瘦的可怜,但这队武士看起来十分坚毅,进了时野城这种异样繁华的地方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
老武士在城门口撕下了告示,径直拜访了时野家的家老,言说他们手上有时野公所求的东西。
“我所求的东西……”
一年前写的告示,许久没见回音她都差点忘了。
“你们有可以灭杀妖魔的武器?”
年迈的武士跪坐在中间,将一个古拙的箱子推到身前,不声不响的打开盖子,将箱子中间的长剑举了起来。
这剑看起来……好普通啊。
“这是一把妖刀,”武士的声音很沙哑:“也是一把魔剑。”
时野公点头,然后诚恳的表示:“没看出来。”
武士抿了抿嘴唇,终于说到:“这把剑来自于一个声名鹊起的大妖怪,上面寄宿着缘故的邪灵,若是持剑者的意志不够坚定,便会被剑控制,为了保护无辜之人,特意铸造了一把剑鞘用来封印它。”
“您若是想见识妖刀的风范,首先要确定自己有可以驭驶的力量,如果足够自信,只要将它拔出剑鞘,自然可以看到它的特殊之处。”
时野白玉接受了这个说法,接着问说:“既然你这样说,我便信了,那接下来,来讲讲你们隐去的故事吧。”
武士身体一僵:“您……”
“不用指望骗我,”时野公好整以暇的等着:“那个名声鹊起的大妖怪的是谁,妖刀是怎么到你们手上的,之后可有首尾需要处理?这刀的特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最后,为了保护无辜之人,【是谁】特意铸造了一把剑鞘来封印它。”
“对了,还有你们想要从我这里交换些什么,”时野白玉抬手倒水:“不着急,慢慢说,说清楚为止。”
室内的空气静止了许久,年迈的武士终于开口了。
“那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们的祖辈,是北方一座大城的臣子,世代为城主大人效忠,一百五十年前,主公迎娶了邻国的公主,生下了长女。”
“那个女孩,被命名为十六夜。”
“十六夜公主从小便十分貌美,自然惹来了妖怪的觊觎,西国的大将与公主安通款曲,甚至怀上了孩子,老主公不堪这份打击缠绵病榻,城内的将军为此辛劳不已,终于在公主将要生产那天部下了天罗地网,将妖怪困在城中。”
“刹那猛丸将军与那妖怪同归于尽,一把大火烧尽了我们的城池,这把长剑,就是在宫殿的废墟里找到的。”
“犬大将手下的妖怪们找到了这把丛云牙,为它打造了剑鞘,后又将它扔进了一座井里,我家的武士费尽心思寻找,终于将这把刀从荒井中取了回来。”
时野白玉听到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趁着生孩子布陷阱,你们……还挺卑鄙的啊?”
武士像是被冒犯到了一样猛地直起身子:“十六夜公主年少无知被那妖怪欺骗,未婚便要生子,生下的还是那等妖物!我家主公受此大辱!杀他报仇算什么卑鄙?!”
时野白玉让他吼的一愣,突然笑了起来。
——在这个发色瞳色异常都被喊打喊杀的年代,那老城主的决定似乎也可以理解。
“所以呢?”
她选择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你们现在将这把剑献给我,想要换取什么?”
老武士沉默了一会儿,非常庄严的行了个大礼。
“不止这把刀剑,我们想要献给您的,还有一百五十年前被毁去的那座城池,还有我们这些人。”
“而代价……”
他直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上首的时野家公主:“我听闻玉姬曾被名动四方的大妖怪掳走过,却安然无恙回来了,看您前一段日子里招募法师的布告,您一定也十分厌恶这样肆意妄为的妖怪吧?”
时野白玉虽然很想点头,但这会儿她正斜靠在上首,靠的东西是奴良滑瓢的胸膛。
——靠在妖怪怀里说讨厌妖怪这种事,听起来怎么有点滑稽呢?
“北方诸国内,武藏是唯一有遏制妖怪意向的国家,”他直视着玉姬的眼睛:“您是唯一一个,表现出了想要整治妖魔想法的国司。”
“我们带一城土地并魔剑丛云牙奉您为主,要求只有一个。”
“若有一日,时野兵强马壮可压妖魔,请您出兵西进攻打西国,给我等一个报仇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药师寺是弥勒的爷爷,名字我私设,长相你们直接参考弥勒本人就行。
蠃蚌下次出场就是和夜斗一起了,不着急哈。
丛云牙出自犬夜叉剧场版《天下霸道之剑》,算是tv原创,其实是草薙剑的别名,在这文里设定:丛云牙和魔王的小槌是一同把刀。
那个一言不合把爷爷抽回来的长得好看的妖怪是就是大狗子……
时野公现在接手了二狗子娘家,回头和大狗子他妈开掐吧,在和个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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