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朕与副相议事,为何千方百计将人遣走?」
姜郁见毓秀不言赐座,便自在下首落座,「陛下就算有要事与贺大人密议,也不该选在上元佳节,如此招摇,岂非打草惊蛇。」.br>
毓秀漠然看了姜郁半晌,摇头叹道,「事有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姜郁本以为毓秀召见贺枚与帝陵有关,如今听她说话的语气,他却推翻了之前的猜想。贺枚是崔缙门生,舒雅也是崔缙一手培养的爱徒,毓秀召贺枚密议之事,似乎不止关于帝陵藏宝、密审舒家,宰相府的权利斗争,似乎也与舒雅有关。
毓秀见姜郁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心知他已渐渐猜到内中隐情,便起身走到他面前笑道,「往年的上元节,合宫上下都操办的十分热闹,今年朝局有变,各宫的气氛从除夕到今日都十分惨淡,朕心中不安,请伯良代朕传旨下去,叫众人尽情欢愉,只要不过饮狂赌,延误正差,放肆一些也无妨。」
姜郁笑道,「内宫一早已有默契,明知陛下有意消减用度,即便臣代陛下去传旨,他们也不敢大肆庆祝。陛下若强行命各宫欢闹庆贺,反倒让众人无所适从。」
毓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摇头笑道,「既如此,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往年上元游街,劳师动众,十分扰民,其实要到容京城中看花灯,也不一定要行仪仗,换便服去就是了。」
姜郁一皱眉头,「陛下要出宫看花灯?」
毓秀笑道,「去载中元节时,朕的心境与今日大大不同,游街时满心伤痛,容京城中除了中元节,就数上元节最热闹,非中秋重阳能比,伯良才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我何不上街走一走,一扫连日阴郁?」
姜郁见毓秀心意已决,明知劝说无益,只好点头笑道,「上元节京中虽热闹,一则天气寒冷,二则陛下取消游街,城中并无戒严,几条赏灯的大街必定人潮涌满,陛下若执意要出宫,身边要带足人手,以策万全。」
毓秀点头道,「事不宜迟,你我速速整装换衣,这就出宫。」
姜郁召傅容安排衣行车马,之后又下旨叫禁军统领纪辞亲自在宫门处等候,护驾随行。
毓秀虽觉姜郁此举不妥,却并没有出言阻止,待傅容去办差,她才笑着问道,「由禁军轮值的将军与你我同去便是,伯良何必叫人劳动纪辞,上元佳节还要当差出行,他难免心生怨怼。」
姜郁微微笑道,「纪辞自诩忠臣傲骨,心中只有陛下,今日正可借佳节之日验一验他的真心,他若欣然前来,自是言行合一的君子;他若因陛下搅扰他阖家团圆就心生怨怼,那从前的自我标榜,便都是吹牛拍马的欺君之言。」
毓秀摇头笑道,「当朝为臣,对上所言难免言过其实,偶有吹牛拍马之举,也是人之常情,何必因噎废食,以此试探。眼下我有求于纪辞,实在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罪于他。」
姜郁听罢这一句,蓝眸一闪,笑的别有深意,「臣就是知道陛下有求于纪辞,才特别叫他同行,让你可趁此时机对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