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蹙眉道,「朕百般思虑,十分纠结,若派禁军硬闯帝陵查探,一来无据,唯恐言官多舌,二来损伤,不知要花费多少人马。此事若传扬出去,于皇家声名无益。」
姜壖正色道,「上若有令,下必从之,陛下派禁军办差,禁军必鞠躬尽瘁。」
毓秀见姜壖迟迟不上钩,心中越发懊恼,「禁军统领是纪辞,纪大人爱兵如子,怎肯轻易派下属去帝陵送死。」
姜壖褐眸一闪,笑的别有深意,「陛下身为天子,心有所愿,臣等有求必应,纪辞身为人臣,怎敢违抗皇命。」
毓秀心神不定,失手碰倒了茶盏,幸而里面已没了茶水。
姜壖想起身帮忙,却见毓秀故作镇定自扶茶杯,便默默在心中冷笑,笑着回到座上。
毓秀讪笑道,「纪辞文官出身,心思缜密,为人圆通,说他女干猾也不为过,当初朕曾派他率领禁军到恭帝陵中查探鼠窟一事,谁知他竟私心作祟,替舒家掩盖真相。舒家在吉盛之时,纪辞不想得罪博文伯自有其理,如今时移事异,他会如何行事,朕也不能肯定。」
姜壖笑道,「陛下无法倾心信任纪辞,老臣身为国相,理应为上分忧,不如就由老臣向纪辞密宣圣旨,陈述利害,命他带人进陵查探,破解密室机关,弄清帝陵中的隐秘。」
毓秀得姜壖许诺,面上终现喜色,点头笑道,「姜相若出面,朕求之不得,有劳姜相拟旨宣旨。」
姜壖躬身道,「陛下连日劳心劳神,万望保重龙体,臣必不负陛下托付,将差事办妥。」
毓
秀亲自起身将姜壖送出殿外,赐轿送他出宫。
姜壖言语推让,面上却并无半分谦恭之色。
周赟等与毓秀站在阶上,目送姜壖走远,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姜相盛气凌人,臣心不足,陛下何必一再纵容?」
毓秀冷笑道,「若不给足他颜面,他怎会相信我是真心有求于他。」
周赟与郑乔对望一眼,见毓秀神情寡淡,无悲无喜,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好躬身道,「殿外风大,请陛下早些回殿。」
毓秀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晦暗不明的天色,对周赟二人笑道,「你们可听到了?」
周赟与郑乔不知所谓,都是一愣。
毓秀笑道,「一早起宫中虽安静的出奇,朕却隐约能听到宫墙之外传来的爆竹之声。今日是元日,宫中本该热闹些,各处怎么都没有动静?」
周赟与郑乔面色尴尬,皆默然不语。
毓秀猜到二人有口难言,摇头笑道,「因昨夜宫中生变,人心惶惶,一早起文华君又进宫跪求,所以太妃下口谕,叫你等低调行事,切忌大肆庆贺?」
众人把头低的更低,无一人敢回话。
毓秀笑道,「传朕的旨意,内务府若已备下烟花爆竹,叫他们不必顾忌,选吉时燃放,扫一扫宫中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