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毓秀感染风寒,元日之后的几日,宫中一直气氛惨淡,各宫谨言慎行,无人敢私下庆祝佳节。
初四初五两日,毓秀称病取消议事,直到初六才勉强上朝。
百官都已听说舒家被抄家查办的消息,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原本是舒党或是与舒系交厚的官员最是忐忑,生怕受到牵连。
宰相府宣旨命三司彻查内务府、宗人府、盐漕织造与皇商买办违规之劣迹,及找寻舒家多年来勾结各部司徇私枉法的罪证,依法定案。
毓秀将舒景关进宗人府之后,一直不曾召见,也未叫人刑讯问供。
姜壖心中疑惑,不知今上是因病身体无法支撑,还是另有图谋,那日他已对她诸多点醒,若她不筹谋,被舒家得了先机,局面就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今上为人狡诈,行事常出人意表,她的心机,姜壖早就领教,事有蹊跷,他不得不防。
早朝一散,毓秀留三法司长、阮悠与贺枚到勤政殿议事,同用午膳。
何泽见姜壖面色凝重,猜到他心有所忧,思索半晌,出言劝道,「舒家三朝为臣,又是皇家姻亲,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自不会对博文伯赶尽杀绝。」
姜壖笑何泽故作聪明,冷哼一声回话道,「博文伯是死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尤,我担忧的是陛下今日召见阮悠与贺枚之事。」
何泽与岳伦对望一眼,对姜壖笑道,「陛下召见她一手提拔的年轻官员,大约是以议事为名,行笼络之实。」
姜壖冷笑道,「程棉本就是陛下的人,她要安抚迟朗,拉拢洛珅与洛珺,必借由与三司商议舒家案;舒家既倒,阮青梅与姚越被革职查办,工部已风云变日,她召阮悠商议工部事也顺理成章,只是贺枚……」
何泽也觉得毓秀召见贺枚有些不合常理,但贺枚毕竟是由毓秀亲自洗雪冤情,救出牢狱的,之后又被她一手提拔,委以重任,在众人眼中,贺枚早已是保皇一党,今上心腹,她在与各部司议事时留其在侧,大约只是想昭显倚重之意。
岳伦本不想直言,见何泽面色尴尬,对他狂使眼色,他才不得不开口说一句,「贺枚身为宰相府副相,无论其身负是否虚职,毕竟是陛下有意栽培之人,陛下在各部司长面前抬举他,兴许只是私心使然。」
姜壖轻哼一声道,「若陛下的私心只是在各部司长面前抬举贺枚,倒也罢了,只怕她居心叵测,另有图谋。」
何泽与岳伦自以为姜壖风声鹤唳,虽对他说的话不敢苟同,却又不敢出言反驳,胡乱敷衍几句,了了作罢。
姜壖心知二人认定他多疑,然而他纵横朝堂多年,对微弱到近乎于无的血腥气息,也都十分敏感。
今上心思缜密,箭无虚发,绝不会做无谓之事,拉拢人心也好,欲谋布局也罢,必有其用意。
那日舒景提及钱局,已暗示破釜沉舟之意,若皇家与舒家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无辜之人恐怕也会横遭牵连。
这当中当然也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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