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变成五,这岂不是近在眼前了?”
年轻人苦笑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啊,前九个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如后面这五个中的一个有难度。摆钟内的弹簧和擒纵器之间的摩擦要尽量减少;因为摆钟的长度必须固定,所以要解决钟摆热胀冷缩的问题;因为船只颠簸摇晃会导致钟摆失去平衡,所以要解决因为船只摇晃导致的失衡;因为船只在转弯的时候会有离心力,所以要解决船只转弯的离心力对摆钟造成的问题;因为转动时候的摩擦靠油脂来减少不能长久,所以要解决转动摩擦的问题。这五项,哪一项想要解决都要让人绞尽脑汁的。”
陈健想了想这五项,单单是听着名字就知道想要解决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似乎有些问题有些小题大做,但仔细想想既然要精确测量,那就不得不考虑热胀冷缩之类的问题。
尤其是在闽郡的第一个水泥广场建成的时候众人对割出的缝隙不解而陈健用热胀冷缩给出了解释之后;在玻璃管和水银变为了温度计并且公布了其中原理之后;热胀冷缩已经从工匠的常识变为了一个可以用课本传承的道理。
对精确计时的追求,也让这些工匠们不得不考虑——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是一千四百四十分钟,除掉三百六也就是四分钟就是一个经度。这时候航海动辄一个月,若是一天差一分钟,一个月就是七个经度,正好半个时区的误差……看看表你以为自己在上海,实际上船却在长崎。
所以这个摆钟如果想要得到四舍五入的整数经度,哪怕按照一个月这样的最短的航行周期来算,每天的误差必须要在十秒钟之内。假设是一个秒摆,一天之内的四万三千二百次摆动,要均分这十秒的误差——不考虑热胀冷缩可以宣告这就是白日做梦了。
至于摩擦、转弯的向心力、颠簸导致的摆动失衡……这些更不需提,任何一项都可以让钟表一天之内差个三两分钟。
“这几件事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那倒不是说一点头绪都没有,有工匠提出了一些解决的办法,陈先生所熟悉的一些学宫的先生也给出了一些建议,但还需要不断地尝试。所以大家觉得解决并非不可能,但是具体的时间我们是真的不能给出保证。”
“那就好。时间不是问题,工匠们的开销我尽可能保证吧。我知道钟表匠此时都是收入很高的工匠,就按照每年的收入给予百分之一百二的补偿就是,这个钱我暂时还能出得起。就记住一点,钱不是问题,挣钱的事交给我。名誉和荣耀也不是问题,我不想要。材料的问题,只要是工匠们提出来的,就去买去尝试去收集。此事若成,任何一个参与这件事的工匠,都能拿来吹一辈子,从闽郡吹到亚洲吹到欧洲,都可以畅行无阻,想在哪里开钟表匠铺子就能在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