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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阙 迟迟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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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4-03-30

    帝台八月,薛离却是一身黑貂裘皮袍,看着蝉儿,一双鹰眸即使眼中有情,也显得阴沉冷冽。

    “你知道我来了?”

    “你这一身雪莲香又浓了几分,连屋外的桂花都快遮不住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你来了?”

    蝉儿笑道,神情依然傲慢,好似这些时日的困顿挣扎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你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资格这样笑?”

    薛离竟真的用的是好奇的语气。

    “的确,我叶梳蝉遇人不淑,重病在身,无暇朝政,今日只怕大势已去,若不是陛下垂怜,千里送药,只怕都活不到今日,而你耶律薛离如今却已贵为契丹储君,更是相隔万重。”

    蝉儿说着这样的话,眼中却闪过不屑。

    薛离看着她,有不易察觉的微叹,道:“你知道我给你送了药?”

    蝉儿淡笑道:“这屋中药气太重,可这其中的雪莲气息,别人注意不到,我却是醒来就闻到了。”想了一想,又道:“不,是在昏睡着的时候就闻到了,让人安心,所以才多睡了会。”

    蝉儿抬首看着薛离,轻声叹道:“何况若不是你来了,我怎么醒的过来?事到如今,别人的药我怎么敢吃呢?”

    薛离闻言一瞬只觉满心鼓胀,然而终于沉默,只是看了看她,便迈步走了过来,径自坐在了榻上,定定的看着她,蝉儿笑了笑。

    “薛离,你这王位得来不易,不好好守着,却为了我赶到亲自赶到帝台,若当真放不下我,得到消息,派个人送药来也就是了,你不觉得你太傻了吗?”

    薛离仍是看着她,道:“你刚刚不也说了吗?不是我给你的药,你不敢吃的。”

    蝉儿闻言却只是一笑,道:“可这是为什么,你也该明白,只是你傻得太让我放心了。”

    蝉儿斜倚在枕上,她大病初愈,却显出苍白纤透的美,薛离别开了眼,只要看着她,似乎那些他以为已经淡去的痴恋就会慢慢如潮水一般涌回心上,蝉儿见状笑意更深,嘲讽更浓。

    看得懂那眼中的轻视,更看得清自己在她眼中的无足轻重,召之即来,薛离却是忽然笑了。

    “我从上京千里迢迢赶到帝台,耶律薛离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你尽可以嘲笑我,谁叫我的心在你手里,但是――”

    薛离顿了顿,看着蝉儿,那眼眸竟深的好似胡地千里大漠风沙呼啸的漩涡,薛离慢慢道:“耶律薛离却不是傻子,你一心只想利用我,我不是不知,而是我甚至,都不忍心不给你利用!”

    蝉儿叹了一声:“薛离――”

    薛离却忽然一笑,伸手拂过蝉儿的脸颊滑到唇边流连,眼神依然眷恋,然而唇边的笑却带着暴烈骄狂,薛离一字一顿道:“但我终究有一天会忍心的,叶梳蝉,那时,就是你的死期。”

    不待蝉儿说话,薛离忽然就放开了手,道:“不用作态了,说吧,这次是要我做什么?”

    灵儿敲门进来时,只见蝉儿靠坐在窗前榻上,抱着双膝,看着窗外秋日落花,似是在轻吟什么,待到她进来,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小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灵儿嗔怪道,一边就拿了一条细绒毯子给蝉儿披上。

    “叫人将我的纺车和织机取出来吧。”

    “小姐,你病才刚刚好,要好好休养才是――”

    “灵儿,我都要腻死了,整日无事可做,就让我摆弄摆弄好了。”

    灵儿不情不愿的叫人取了纺车织机出来,织机上依然残留在上次的那匹未织完的白生绡,丝丝缕缕,指尖轻轻拂过,生涩却也有柔滑,最喜欢生丝滑过手指的这种感觉,像是琴弦。

    蝉儿转头看向窗外,湖边柳树成荫,倒是无端想起自己的柳琴来。

    晚膳时中然没有来,蝉儿的病渐渐好起来,中然也就渐渐来的少,夜里对着那并蒂莲花青铜镜独自梳妆,蝉儿笑笑,忽然就伸手将镜台上的一盒雕花胭脂掷向身后的蓝赤片屏风,生生砸开了裂口,胭脂盒落在地上也是一声脆响,粉红胭脂撒了满地。

    侍女们闻声进来,见到这种情景,不敢言语,灵儿努了努嘴,终于也什么都没敢说,只好收拾好又退下。

    蝉儿坐在绣架前,银绣针挑起绯红,绛紫,缂金的丝线来,却是乱成一团,脆弱的丝线稍用力就会扯断,许久不曾动针了,竟然生疏到这种程度,慢慢挑开,慢慢解开,细腻小心的就像解着心结。

    今日中虔派人送了燕窝来,放在桌上已是凉了,蝉儿一笑,放了针线,起身端着燕窝来到庭中,尽数浇给了那海棠花。

    想来这海棠得了这样名贵的燕窝,便要开的胜过那牡丹了吧。

    其实今日这燕窝必是无毒的,只是那人的东西,这一病月余,已见识了太多,她已再受不起了。

    而这一月之间,何钦予便已倒戈,那大哥与二哥在大古莲山便绝不能久留了,只是如今仍无回京之计。

    而户部尚书秦卓墉强占民宅,其子逼娶民女之事终于被御史台弹劾,御史大夫朱邕竟未压下此事。铁面御史容子忱更是不辜负中虔,容恩明身为京兆尹包庇此事,竟不上报,也一并被劾奏上去。

    杨梓仪晋身大理寺卿,得恩叶家,却也观望,只怕蝉儿再病下去,杨梓仪便连观望也不必了,而杨梓仪如此,其实也就是梅太傅的意思。

    至于工部尚书杨凝之却是中虔亲舅,而左丞相严炳炯更是为中虔已谋划多年。

    中虔如今之势,可谓满覆朝堂。

    月夜海棠,慵然而媚,都说海棠春睡,然而其色虽艳,却分明偏冷,明明是清醒的花,可见世人都错了。

    礼部尚书张成勋独女已是吏部尚书韩昭的儿媳,而韩昭长子又娶了苏竟长女,次子又在豹韬卫忠任职,而苏竟手握重兵,虽远在千里,仍威慑朝堂,何况,若欲令大哥与二哥回京,又如何能落得下苏竟?

    反观叶家,如今唯有木讷的张耿,身遭弹劾的容恩明,不能依仗的梅朱两家,貌合神离的安荟王府,还有分毫不顶用的秦家,而林府虽暗中应了婚事,然而如今太子势炽,难保林家不会生出异心,而今彼众我寡,只得先谋其生了。

    蝉儿忽然一笑,这样生死关头,她竟还为情怨而伤,当真不该,何况即使不为情爱,也不能输。

    而既然活下来了,那一切只能继续。

    回到屋中,拈起针线,却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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