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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阙 绕佛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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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当权势达到某种程度,不再需要皇上的保护扶持,当足以对抗皇权,他却开始韬光养晦了,去年竟又娶了个文士的女儿,这一步才是最好的,因为他的势力已经足够,根本不需要再结党了,甚至连梅家也不需要了。”

    晚风忽然笑道:“他虽不需要梅家相助,却也不愿你叶家得了梅家的势,所以罗氏一案,他才要对付方纯瑾,不想你却是亲自动了手,将大理寺卿这个位置送给了梅太傅的侄子杨梓仪,甚至一不做二不休,用陆梅卿换了朱家相助,你叶家的胜算只在心狠手辣,绝情无义!”

    “中虔想以罗氏一案令我叶家一连得罪梅朱两家,我自是不能如他的愿,而我刚刚对你所说的,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如今的处境,中虔绝不是容易对付的,至于皇上的心意,我们是绝对不能信任仰仗的,但却是必须改变的。”

    “改变?你不是说了,皇上心里其实只想要中虔继位吗?”

    蝉儿一叹,道:“怎么无论我怎样说,你都不懂呢?都告诉你了,这就是帝王心思的深不可测,他确实属意中虔,但哪里有长久的不变?若到了最后,若是他觉得中虔还未达到他想要的程度,若是他觉得中虔危及他的皇权,哪怕是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刻,莫说帮他,不在背后补上一刀都算好的了。”

    晚风皱眉看蝉儿,蝉儿笑道:“怎么?你还不信吗?你也姓安,照理这是你也该懂得的心思,中虔想必也很明白吧,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蝉儿几不可闻的一叹,随即道:“所以,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刻,你安荟王府既然已做抉择,那你便不许任性胡为,不许给我添乱,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做任何事。”

    “你在命令我?”

    “我在教你。”

    晚风闻言皱紧双眉,蝉儿清淡一笑,毫无卖弄得意,只是平淡到:“晚风,从今日起,你便好好看着,我都是怎么做的,好好学着,不用不服气,你相比我,差的太远了,却也不用意气,如今这是性命之争,若能过了这一关,你还怕日后没有胜过我的机会吗?而你若是此时妄为,才算是最蠢的,识时务,活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蝉儿语气之中的自然平直竟令晚风无法动怒,晚风便只冷哼一声,不做反驳。

    蝉儿便道:“安荟王府既是应了,安荟王怎样说,有没有特意交待与你的?”

    “你与安荟王倒是不谋而合,他只道随你叶家做主。”

    蝉儿笑道:“果然,十几年的秉性仍然不改,他就是乐于观望,只是如今,中虔势力之大,单单罗氏一案便是可见,我叶家独自的话,是绝斗不过了,安荟王若只想作壁上观,怕也是看不成什么好戏,戚王只要盯得稍松一些,中虔若缓出手来,头一个对付的虽仍是我叶家,下一个却必定是你安荟王府。”

    “这话我信了,安荟王却未必会这样想。”

    蝉儿略微沉吟,然后道:“这样吧,过些日子,你帮我留心着,找个机会,还是我亲自和姨父说好了,也更表我叶家的诚意。”

    “安荟王未必会见你。”

    “所以叫你为我留心,你刚刚不是应了会听我吩咐吗?”

    “可我不会为了你忤逆他。”

    蝉儿一叹,道:“晚风,我说过我会教你,但你必须听从于我,这些年安荟王凡事一意孤行,事若不成,最后却都怪罪于你,我却觉是他不会教子,你若生在我叶家,绝不会是今日能比,难道你当真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晚风闻言眸色微变,似被触动,心下百转不定,终于颔首。

    夏夜深山,山道如铁,山风鼓动衣袍,两人策马并行,转眼便能看见苍山明月,听山顶古寺,夜半钟声。

    吹了许久山风,蝉儿便觉有些身上发寒,回到房中,和衣就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却还是冷,微微睡了会,天已亮了,却觉连心口都开始微微发凉,便唤了灵儿泡一壶热茶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蝉儿蜷在床上,也不睁眼,只等热茶送到嘴边,茶香袭来,蝉儿微微启唇,却是等了片刻,也不见茶水到嘴,不免讶异,刚要睁眼,茶匙已是轻轻碰到唇边,虽然小心翼翼,但还是觉察的出那人的生疏来,灵儿服侍了自己许久,不会这般,这不是灵儿!

    蝉儿蓦然睁开眼睛,毫无防备的看见那双水墨眉眼,瞬间好似一滴墨落进一口清泉,水墨淡开,收不拢,分不清,竟是中然。

    中然一手中捧着茶盏,一手执着茶匙,站在床边,微微倾身,两个人对视了片刻,不知所措一般,却是中然先开了口。

    “醒来就喝茶不会觉着不舒服吗?”

    “不会,这是我从家带来的,叶伯专门配好的药茶。”

    蝉儿说着看向中然手中的茶杯,眼中的期待竟一如孩子透亮,中然微笑,这样的蝉儿他竟从未见过,不禁想也未想,手指微转,俯身又喂她喝一口茶。

    “中然,我――”

    许是这从未有过的亲近,心中微动,这一瞬许多话欲言又止,看着彼此的这个时候,忽然很想对中然说,要他不要因中虔而忌讳她与她叶家,她已是他的妻子,自然心中向他,想说要他不要因此而一直疏远她,想说――

    “王爷,看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一个娇俏的声音忽然响起。

    蝉儿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甚至脸色都瞬间白了,看着中然身后那个美丽的身影,渐渐抓紧了床边的流苏。

    “也好,你来吧。”

    中然对她温柔笑道,将手中茶杯交给她。

    那女子梳着同心髻,面如妖桃,正是绵蛮,依然一身绯红丝袍,火红就如嫁衣,就仿佛他的妻子般,站在他的身边。

    “让绵蛮来服侍王妃吧。”

    绵蛮端着茶走近时便是拂面玲珑香气,轻执茶匙,蝶舞香袖褪落,露出一双皓腕,各戴一对楚国的凿花龙凤如意金镯,茶匙停在蝉儿唇边,蝉儿却仍是看着她,绵蛮的那一双妙眉,果然是中然所画,那淡淡的香墨青色。

    蝉儿不动,绵蛮手停在那里,看蝉儿不语,求助似的便看向中然,两人相视的那个眼神,瞬间就扎进了蝉儿心里。

    未等中然说什么,只听啪啦一声,蝉儿竟硬生生将床上流苏扯了下来,偏巧落在绵蛮手上,绵蛮手一抖,茶就拨了出去,而那滚烫的热茶,就泼在了床上的蝉儿身上。

    蝉儿低低一声痛呼,灵儿和绿儿慌忙跑到近前,见状忙帮蝉儿擦拭,众人忙成一团,灵儿轻轻撩开蝉儿衣裳,立刻就哭了出来。

    沈尚宫前些日子又被派到王府,闻讯也赶来,见状骂道:“哭什么,还不去请大夫!”

    灵儿立即就跑了出去,绿儿也不顾体统了,哭着哭着就一下子跪在了中然面前,哭道:“王爷,我们家王妃到底是哪里惹您不满了,您难道刚刚就没看到吗?那茶杯在绵蛮左手里,就是失手也该泼向床外啊,怎么就泼到我家王妃身上了,她明明就是故意的,王爷您难道都不替我们家王妃做主吗?”

    “绿儿!不要胡闹!”

    沈尚宫嘴上说着,却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无,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却没一个人开口,中然伸手想将绿儿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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