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然出来的匆忙,身上仍是准备就寝时的白绢单衣,胡乱罩了一件缎面棉衫,浓雾沾身,便是一阵寒颤,一个侍卫见状便要解自己的斗篷,中然摆手示意不用,哪里他就娇气成这样,只拢了拢衣衫便和众人策马向山中奔去。
眼见山谷方向的骑兵来回纵横,拿着枪剑在草丛中刺探,阵势严密,从谷底铺天盖地而来,收了谷口,若是刺客还未来得及逃出东岐山,那便是瓮中之鳖了,那队骑兵当首一人,正是太子中虔。
丝毫未见中虔受伤的样子,气色还好,见了中然,竟是一笑,中然心中一颤,又松了口气,然而未及中然反应,中虔便将自己的紫色貂绒披风解下给中然披上。
“你怎么也来了?”
“我听说大哥受了伤,伤在何处?不碍事了吗?”
中虔闻言一笑,伸出手来,原来只是左手腕上一道划伤,伤痕极细,没有流血,便未包扎。
中虔笑道:“这些人真是,一点小伤也要大惊小怪的。”
中然才松了口气,却听不远处苏竟忽然怒骂:“奶奶的!老子在这蹲了一晚上,竟然让他们给跑了!给我搜!搜不着你们这辈子也别想下山了!”
“苏将军。”
“博王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中然刚听将军说昨夜在此――”
“哦,昨夜老臣帐中接到密报说有前凉余孽欲行刺皇上,而且已经进了猎场内,不知刺客何时动手,为一网打尽老臣便和手下将士连夜将山中出口都堵住,可那几个前凉余孽动手后被豹韬卫追杀到这里,老臣几百人守在这里埋伏竟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苏竟越说越气,而且只要情绪激动时,便会不自觉的带上安平口音,中然此时听着却笑不出。
“苏将军是说昨夜接到的密报?”
“是啊――”苏竟看着中然,脸色忽然有点僵,“昨夜怕打草惊蛇,所以未敢轻举妄动,未能及时告知太子和博王殿下,更是让太子殿下受惊了,还请殿下责罚。”
中虔未及开口,中然道:“苏将军是我戚国开国将军,手中免死金牌,父皇都罚不得,我皇兄怎罚得?更何况苏将军为国尽忠,用心良苦,父皇都只会奖赏,又怎会怪罪?我皇兄若是因此而怪罪将军,岂不显得太过狭隘?是吧?太子皇兄?”
中虔心下惊异,中然虽不似叶无伤那般行端止肃,却也从未见他这般口无遮拦的抢白难堪过他人,然而却只一笑。
一时之间,苏竟的脸微微涨红,虎目圆睁,忍了片刻然后哼了一声,不情愿的拱拱手道:“太子殿下和博王殿下都如此体恤臣心,老臣惭愧,捉拿贼人要紧,老臣先告退了。”
苏竟说罢拍马径自走了,不一会远处便传来更暴怒的喝骂声。
中然也想离开,却被中虔拉住了马缰。
“你刚刚得罪他了。”
“嗯。”
中然应了一声,脸上露出怒气来,道:“皇兄猜不到吗?”
中然指着这谷底道:“这般布局断不是昨天才知,苏竟定是早知有人欲行刺,却只为一网打尽而放任刺客动手,他竟然为了捉个刺客就这般不顾父皇的安危,而且还累及大哥,平日里的忠正,算是我看错他了。”
中虔却笑了起来,道:“所以说二弟平日里锦心绣口,有时也是榆木脑袋。”
中虔催马前行,中然不解,也策马跟上,两人走在桃林边处,此时日已升起,清晨桃林中有种渐渐温暖过来的香气,竟好似某种正在烘烤的点心,中然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
“这里,是苏竟他们昨夜埋伏的地方。”
中虔一指山谷的斜坡处,果然是兵家心思,让人不及防范。
“而且苏竟能征善战,如今也是不减当年之勇,又有近三百人一同埋伏。”
中然顺着山谷看去,昨日见过的那条清亮的小溪水,竟已是胭脂色。
“而那些刺客不过十人,能从这种情况下逃出的会是什么人?”
“李殷弃?”
“没错,除了前凉大将李殷弃和他手下训练出的死士,这天下再无人可能做到,所以――”
余下的话便是不是说,中然也明白。
当今戚王曾言若擒得李殷弃才算是灭了凉朝,否则戚国一直就是悬在针尖上一般,若破大古莲山,功高于国,必封王侯,更定下定山王这个封号,世袭罔替,封地之广,朝臣艳羡,然而定山王这个爵位却一直空悬之后,已是戚王心中大病。
“为了这件旷世奇功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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