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见她有些走神,右手从衣袖中探出,在她双眼前晃一晃:“客人,客人,想我们家齐微都想出神咯。”
守晴的眼底泛起微微倦意的泡沫,淡笑着拉开了小季的手,等她好不容易四处打听到齐崇元的落脚地,一路摸着寻来时,她觉得要是那天再前街没有看到彼此,大概还会好些,至少心里头还存着份期盼,有些东西一旦揭开,很难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说他在后台,那怑天水坞四面是水,后台又怎么会在这边。”
“怑天水坞周围环水是没错,不过如果没有暗道,演奏的人又是如何走到其中。”小季将手指抵在嘴唇前,“客人,节目开始了,我们可不能再说话打扰,这是燕客来的规矩。”
守晴了然地闭紧嘴,小季打住了好奇心,她反而觉得好受些,否则再问下去,她又该如何,小季对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向着右边一条窄小的通道而去。
背后响起轻灵的笛声,像只云雀扑闪着翅膀,迎住软软暖暖的风,在天空中欢快地歌唱,守晴忍不住回头去看,周围的光全部黯淡,水坞中央却有明亮而不刺眼的琉璃灯盏,一个红衣的男子坐在偏侧些的位置,竹笛横在唇边,虽然隔得远,守晴还是能够看到他嘴边似有若无的笑容,未及多想,她已经跟随小季身后,疾步走入通道中。
眼前是暗的,守晴多个心眼,数着脚下的步子,差不多是一百二十六步时,小季手臂扬起,将道像是帘子似的东西一掀,开了口:“齐微,有个客人非要见你,你上场还早,便遂了她的心愿吧。”
守晴在光线刺入眼睛时,手脚一下子局促起来,齐崇元正站在不大的屋子中间,冷淡地望着自己,那双眼角上翘的眸子中总像是藏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不知怎么,她窘迫地小小后退半步,才发现那个带她进来的小季不知何时已经闪避开。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很静,静得守晴差点被自己的心跳声骇到,怎么会跳得这般又重又响,仿佛是身体某个不自知的地方藏着金铜做的小鼓,被人擂得彻响不停,压都压不住。
“你又来此处作甚!”齐崇元的声音不大,却如一柄利器直插过来,让对面的守晴措手不及,根本无力招架。
“我,我来看看你。”这是最真实最没有矫情的想法,守晴想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还有问一声,他们两家的约定,那个十多年前的约定,他准备如何决断。
齐崇元慢慢走过来,两人之间不过是三四步的距离,他却走得很慢,一直到守晴以为他已经要与自己擦身而过时,他站定脚,两人几乎是只留下一根手指的距离,开口间,对方的呼吸都能够轻易感觉得到。
“人,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我已经同你说过,以后不许到这里来。”冷冷的话语,像冰雪雕成的人。
“崇元哥哥。”守晴没由来地心慌,杵在屋子中央,不知该进该退,早知这般不如在怑天水坞的台子下头,远远地看着他,不过若只是远远她又怎么来询问心头的疑惑。
“不许这样喊我。”齐崇元似乎因为这四个字动了气,波澜不惊的面容微微扭曲起来,他以为这两年已经将自己的伪装做得像模像样,甚至已经自欺欺人地忘记自己曾经有过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而眼前这个女子,却轻易地将那层厚膜撕去,将里头鲜血淋漓的记忆露出来,叙述着他的忍辱偷生。
要不是她是以燕客来客人的身份进来,齐崇元真恨不能将她推出去,扔出去,摔出去,永远不再见到才好。
“客人,我把你的茶端过来了,看我想得多周到。”小季托着茶壶茶盏走进来,像是根本没有留意屋中快要凝结的空气,笑容依然不变,轻拉下守晴的衣袖,“客人怎么像根棒槌似的,明明有座椅,过来坐,过来坐。”
守晴被他带着向前趔趄半步,不知那小季用的是什么巧劲,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侧首的雕花大椅中,案几上头将方才未曾吃完的又给摆上,小季自说自话着道:“齐微的脾气便是这般,客人虽是他的熟人,也就该更担待着些,他是那传闻中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瞧他板着张臭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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