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说正看到精彩处,台灯突地一闪,程绿绿忍不住一声抱怨,下铺的北凉拿脚踢踢程绿绿的床,小声道:“绿绿,咱们说说话吧!”
程绿绿的脸一下子就发绿了,忍着鬼叫的冲动,把身子一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方才回道:“你没疯吧,现在都十二点了,你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北凉嘴硬的反驳。奈何程绿绿不吃她这一套,嘻嘻笑道:“姑娘,咱们怎么一样,我明天又不用起大早去约会!”
北凉不由低低一叹。基于室友要互敬互爱、互亲互助的原则,程绿绿便不得不问了:“你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能见到逐日,兴奋地?”
北凉听得翻白眼睛,想起来对方看不到,又加一句道:“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谁在乎这一日半日的欢聚——我是因为未老师睡不着!”
“哟,哟,哟……”程绿绿这下子可来了精神,把脑袋伸了下来一顿砸舌头,“莫非你要移情别恋,怎么,看上咱们未老师了,未老师吧,虽说也算是玉树临风,到底老纪大啦,与你不相配啊!”
“胡说什么!”北凉伸手要打她,又怕惊醒了已睡着的另外两人,想了想,只得做罢,却把脸凑过来,更小声道,“我是觉得吧,自打开学见到未老师,他就,怎么说呢,怪怪的!”
程绿绿把眼珠一转,努力回想开学这半月来有关于未老师的种种,然而因为她太不注意人家,这时候脑子里除了未老师纤长的身材,就连他的脸也回想不起来,只得摇头道:“我倒没注意,你这肯定是关心则乱,小妮子有了逐日还不够,贪心不足,贪心不足啊!”
“你再闹我可生气了!”北凉说着果然把脸板得一本正经,她原本生得一张极秀丽的娃娃脸,就算是这样板着,也像是与人撒娇,程绿绿也根本不把这事放心上,随意敷衍道:“哎哎哎,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坏了咱们姐妹感情多不好啊,那你说说,未老师到底哪里怪?”
北凉表情有些古怪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把程绿绿闹了个灰头土脸,她说:“我发现未老师这半个月来每每总是望着你发呆!”
二、
原本程绿绿是个万事不肯上心的主儿,然而周五晚上北凉那一点拨,真有石破天惊之妙。以至她再见着未老师,或是未老师偶而一个眼风过来,她便觉得浑身凉飕飕,像是大军过境,寸草不留。
未老师本名未央,两年前程绿绿大一的时候他便是他们的班主任。那时候他也才刚毕业不久,面对着六十多双灼灼放光的黑眼睛,浑身都是热的。末了在黑板上写下“未央”两个字,笔勾都有些扭曲。程绿绿事后把这事与室友们批评复讨论,一致得出这未央老师定是个娘娘腔的结论,本来嘛,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叫什么“未央”,喊起来也一嘴的娘儿们味儿。
谁知道事情大出意料之外,这未央除了偶而发发忧郁之状,倒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男人。他的长像很有“出水芙蓉”的清艳,身段也极纤瘦,然而就是这么个若不禁风的样子,打起人来却绝不手软。
那还是大二学期末,考完了试,程绿绿她们无事可做,也不知是谁灵机一动,恶趣味儿地提议招呼未老师去喝酒。众人思量老师这种假正经的物种,绝不能轻易答应与自己的学生去喝酒,一旦喝醉了废了老师形象,那太得不偿失,而学生们肯定是要往死里灌他的。哪里想到,未老师竟是满口答应了,枉费她们想了一整夜的说服之语,一个也没能用上。
一群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把未老师拥进了校外一间酒吧里,打定了要把他灌得烂醉的主意,不想酒到半酣处,偏有不识相的小混混凑上来,涎着脸要占女孩子们便宜。未老师当仁不让,立起身来,慢慢地走到那几个小混混面前,口齿不清地道:“这些孩子都是我学生,识相得快些滚!”
其中一个小混混“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一口口水,乜斜着眼睛道:“你个小白脸……”奈何他这一句话未完,未老师便暴起发难,一拳砸在他脸上,眼看他脸开了花,鼻血横流,差一点儿就饮恨当场。其他几个小混混皆不由怔住,实在想不到这个“小白脸”说打就打,心黑手辣。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兄弟们,抄家伙干这狗娘养的”才把一行几人从惊诧中叫醒,顺手抄起桌上空瓶子空碟子,甚至有人干脆抡起高脚椅,全向未老师身上招呼。
结果双拳难敌四手,未老师被打得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可是程绿绿她们自此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每见了总要翘一翘大拇指。未老师却只有苦笑而已。
三、
程绿绿疑心了半个多月,其间暗暗观察加上偷偷窥伺,间或与未老师目光一撞,真有些天雷勾动地火的况味。她原本对未老师无心,这时候说不好,心里也有些异样滋味儿。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观察,虽则她一向粗神经,也确实发现了未老师有些不对劲儿。譬如一次晚自习,未老师在说了些敲打学生好好复习的话后,便趴在讲台上拿了钢笔在本子上不停写写画画,一个多小时,愣是一声没吭。
程绿绿最受不了拘束,偷偷打眼色给北凉,商量着借尿循逃跑,去外面透透气。两人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往外走,思量着未老师脸埋的那样深不一定就看到她们,这样也倒省了一番啰嗦。然而手才摸到门把,耳边突然响起“你们打算去哪啊?”的问话,分外动听的声调,正是未老师。
两人扭身瞧了眼未老师白玉般光洁的脸,缩脖子拧身子地讨好笑:“哎,老师,我们正要去厕所呢,原本不想打扰您!”
未老师万分狐疑地把她们俩上上下下一通打量,直看得两人全身冒冷气,他末了一捏下巴,笑眯眯地道:“老师自然不能不让你们去厕所——我看这样吧,你们出去后也不用回来上自习了,我给你们留个作业,你们回去做罢,也省得有人说我不人道!”
结果那晚上她们被要求抄写梁启超的《论毅力》五十遍,直写得手酸,然而未老师最后那“风华绝代”地一笑时时萦绕心头,比恶梦还使人心惊胆跳,更何况他最后还说了那番意有所指的话“这作业容易得很,明天一早便交给我吧,在这些个学生里面,我最欣赏你们两人的书法,可要好好做!”,这使她们一点儿不敢消极怠工,皆是一个字一个字亲手写成。
那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另外两人回来就对她二人一顿嘲笑,末了霍晚晴意味深沉,口气古怪地望着程绿绿说:“程绿绿,你知道老师趴在讲台上干什么,告诉你,他在本子上画了个古装美人,可是那张脸吧,怎么看怎么像你!”
四、
霍晚晴个性很“毒”,说话做事从不顾别人感受,向是以己为尊,也所以大家都不爱亲近她。然而住在同一个寝室里,程绿绿也算还能同她说上两句话。打一开始,她似乎就对程绿绿有些刮目相看,记得大一后半年她曾找程绿绿谈过一次,说愿意同她交个朋友,说她不像那些俗人,她还算是有品味的。
程绿绿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婉转表示拒绝:“我其实就是个大俗人,如果看起来有些特立独行,那一定是因为还不够成熟!”
那次以后两人就开始有些不对付,在霍晚晴当然觉得程绿绿是“给脸不要脸”,程绿绿也不跟她计较,她同谁都处得来,多霍晚晴一个朋友少霍晚晴一个朋友,都是很无所谓的事。
然而自打霍晚晴看到未老师画了一个“古装版的程绿绿”以后,对程绿绿就更恨上了——她喜欢未老师这件事虽未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在宿舍里却也算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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