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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犬马·刺(古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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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梅少卿与纪笙梧正在后花园凉亭,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也许是不屑相信那些流言,然而眼亲看到,亲耳听到,这事总做不来假。

    梅少卿正与纪笙梧吻得如火如荼。

    两具身体都是火热的,正像冬日红梅,寒冷终究挡不住盛放。

    她虽已把脚步放得极轻,要偷偷溜走,可是身后纪生梧一声咳嗽,语调还是那般端庄地:“这不是碧崖么,这两日与佑冲处得可好?”

    “怎么会不好,”梅少卿万般风情的一张脸,勾着纪笙梧的手嘻嘻笑,“现在我可要称她一声碧主子了。”

    “你真是调皮,”纪笙梧像是抚摸猫一样抚摸他的脸,“你瞧,碧崖都被你说得脸红如火了——碧崖,过来陪姐姐坐坐,说说话!”

    庄碧崖笑得极为勉强,她没有把别人捉奸在床的经验,不知他人是否也是这种反应,只有满身的冷汗,像夏日凉风,不可预期的一点凉。

    纪笙梧已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哟,妹妹,别是病了吧,手怎么这样凉,才不过刚入秋罢了!”

    “只是,身体有些不适。”纪笙梧鲜艳的五指蔻丹,落在她手背上,红便愈发红,白也愈发白,“姐姐与梅总管,真是好兴致。”

    “碧主子怕是不知,”梅少卿似乎根本不明白她口气里的暗讽,一径地笑,“这里风景独好,你瞧瞧,”他拿着檀香骨的扇子四面一指,“虽已入秋了,这园子依旧繁花鼎盛,主子们可莫负了花期才是!”

    纪笙梧紧捏着庄碧崖的手,脸凑上来,唇贴着她耳,声音极低的:“妹妹自然是知道分寸的!”这园里此时并无别人,大约下人们都被他们支走了,好把这地方用来私会。可是她声音愈低了些,似怕这些花儿偷听了去,“你可要好好伺候佑冲,莫负了少卿一番心力。”

    庄碧崖身子向后一跳,躲开了纪笙梧,干巴巴地笑:“果然是这里风景独好,妹妹也乏了,这就回去了,姐姐千万莫因着贪看风景,而累坏了身子!”

    她用衣袖掩着唇角一抹浅笑,看着脸色陡然铁青的纪笙梧,心里一阵痛快。转眸瞧一眼梅少卿,心里不由地一跳。她是知道他眼眸非是纯黑色,乃是深茶色的,然而此时落日余辉里却有一抹赤金流转,艳极而妖,直看得人心惊胆跳。

    纪笙梧对她摆一摆手:“去吧,以后还要辛苦你,替我照看着佑冲。”

    六、

    自打庄碧崖进了门,纪笙梧形而上的冷漠,虽她时不时叫人给她送些新鲜讨巧东西,以表示自己在这方面的大度,然明眼人都瞧得明白,她恨她这个新进门的小妾恨的要死。

    这倒不是说她对陈佑冲还有留恋,他们之间干净的便如同晨露与夏花,不可交集的冷淡。前段日子纪府里风传,说是纪笙梧欲要大权独揽,从陈佑冲这个名字后面这个人后面站到人前来,欲把陈佑冲除之而后快。

    也就是那阵子,陈佑冲不负众忘地病倒了,自此缠绵病榻,纪笙梧不仅未趁机发难,反把他伺候的极为妥帖,甚至叫梅少卿帮她给陈佑冲物色姑娘来冲喜。

    庄碧崖竟是涂糊了,不知道这对夫妻倒底在玩儿什么把戏。她想陈佑冲这样一个精明人,不可能不知道纪笙梧与梅少卿不明不白的关系。更何况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在城里,这流言吹得有如巨风,不可能他不曾听闻。总有人会给他嚼舌根。

    那么,他是有意纵容了!

    庄碧崖笃定地下了结论。

    其实她与陈佑冲处的日子不多,对他更说不上了解,她之所以这般认定陈佑冲是个精明人,也不过是凭着安主子的只言片语和她对他的几面印象。这个男人,不可乎略的威压,性子深沉如海,如同所有居上位者。忍功如此了得,若非心怀叵测,定是图谋极大,不然又如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

    来以前安主子曾说过,陈佑冲先前一名不闻,不过是纪老城主收留的一个乞儿。然而谁也没有成想,这个乞儿一跃成为了纪家女婿,既尔名动一时,在纪老城主故去后,理所当然地接了这城主之位。

    一个念头突冲上庄碧崖的心头——他的病也许是假的,这可能么——她狠掐了自己掌心一下,好让这念头平息。她本就不够聪明,又何必为了他人家事操这多余的心力。目前最迫切的,是完成安主子交待的任务,鸩杀陈佑冲。

    她一直怀疑这背后的大主顾便是纪笙梧,她有这心,更有这财力。然而无从证实,安主子也教导过她,“有些事不教你知道,自有不教你知道的道理,你不要多问。”

    花廊里迎面行来一身翠罗裙的大丫头,手中托盘上一只青瓷白釉蛊,她心里一跳。这大丫头乃是陈佑冲的贴身婢女,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府内事务,皆是她为陈佑冲打理着,不许任何人插一指头。也许她心里早抱了飞上枝头的妄念,这简直是人才两得,陈佑冲长相并不难看,不仅不难看,甚至是别有风致的。她多日来的暗送秋波庄碧崖皆瞧在眼内,心里竟是隐隐的气愤。

    也正是因为这个丫头,庄碧崖一直找不到下毒的机会,她真是有些恨她了。

    然而迎面而来,两人面上都笑意盈睫。那丫头俯身恭敬地唤一句“二夫人”,庄碧崖对她摆摆手道:“这是什么?”

    “没有什么,主子这两天抱怨说饭菜淡而无味,故此婢子做了一盅香笋鸡肉粥来给主子开开胃。”

    庄碧崖念头一转,轻笑一声:“不如我替你送进去吧,我也才从里面出来,看夫君气色好了许多,这多亏你照料得周全!”

    “哪敢劳夫人之手,”她身子一侧,避开庄碧崖伸来的手,“叫主子看见,又要骂婢子了,求夫人莫要为难婢子!”

    她心里着恼,可是不露声色,只把身子向旁一侧道:“那么,你快去吧,千万莫叫他等急了!”

    七、

    这一日傍晚庄碧崖照例去给陈佑冲请安。她算算日子,自己进这纪府竟已有小半个月,却苦于没有下毒的机会。那个大丫头,她记得她叫碧萝,把陈佑冲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管的严丝合缝,她只有睁眼瞧着,却无可奈何。那丫头对她含恨带愤,凛然是她抢了她这如夫人的位子,想起来她便觉得可恨可笑。

    正是因着太亲近,所以才要避嫌疑,若这碧萝连这个道理也不懂,真真是有负了陈佑冲欲要重用她的这番心思。

    庄碧崖一壁胡思乱想,一壁推门进了室内。这屋里光影疏淡,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总燃着一盏鸭卵青纱的七巧玲珑灯,照得陈佑冲暗白的脸色多了抹妖气。

    屋里本应鸦雀无声,往日总是如此,庄碧崖都习惯了。然而今日却不同往日,分明有低沉压抑的啜泣在空气里打转。

    她轻手轻脚地挨近了落地罩,隔着沙帘子往里瞧,一团草绿伏在床前红毡上,口齿不清地辨解道:“主子,碧萝再也不敢了,求主子饶碧萝这次!”

    陈佑冲长叹口气:“你既存了这个妄念,我不敢再留你在身边,去帐房领一百两银子便走吧,也算咱们主仆一场,总不至亏待了你!”

    碧萝不依,放开喉咙大哭道:“婢子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到底哪一点儿比不上那个庄碧崖……”

    她话未完,“啪”地一声脆响,庄碧崖心跟着一突,想定是陈佑冲打了碧萝一把掌。她想这戏做得无谓,难不成是特意演给自己瞧得么,早不演晚不演,偏在她来请安的时候,实在没那必要!

    想到此,她在罩外轻咳一声,掀纱帘进了内室,向陈佑冲一福道:“夫君脸色愈好了,想来病不日则可痊愈,”她拿眼把跪在地上的碧萝一扫,“这却是怎么了,碧丫头哭什么?”

    陈佑冲摆手叫碧萝出去,碧萝哪肯就此干休,站起来扭身恨恨盯着庄碧崖,目光厉如剑尖:“我倒底哪里比不上你,你不过是贪图富贵,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同主子说话!”

    庄碧崖故作惊异,身子向后退了退,用团扇掩着脸:“看来碧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陈佑冲对碧萝的这一番表白恼得脸上青气翻涌,他脸色本就白里透青,此时看来简直没有人色,吓得两人都不敢出声。他扶着床柱撑身立起,扬手一巴掌抡在碧萝脸上,大吼道:“滚,你马上给我滚,我再不想见到你!”

    碧萝被彻底打傻了般呆站着,半晌回过神来,哭得嘤然作声,转身飞奔离去。庄碧崖也找不出话来讲,局促不安。陈佑冲瘫倒床上,渐渐平复了紊乱的呼吸,招手叫庄碧崖近前。

    庄碧崖不敢不从,身子靠过去,虽已多次见着这人这脸,胸口仍旧一阵慌乱地鼓跳,听陈佑冲漫不经心地道:“不如你搬过来,也好就近伺候我食宿。”

    她听得胸口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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