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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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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反正她不是为拯救地球来这里。

    李庄错开目光:“我会娶你。丝衣很喜欢你。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你的生活,而你,只需要照顾好丝衣,她……想念她母亲很久了。”

    不错的提议。凌霓举起手:“我还有一个问题。”

    “封号吗?”李庄的语气有太多嘲讽,“先父曾为建文帝讨燕,以身殉战,当今皇上即位后,把先父名字列入奸党,我母亲把侯位和世券都交还了,好求皇上饶我们性命。我早已经不是滦城侯,你没有封号,也不会有荣华富贵。你看着办吧。”

    呃,当今皇上就是朱棣就是燕王。李庄母亲就是大名公主……凌霓脑海中飞快换算。所以李庄这一支宗亲在皇位争夺斗争中站错队,现在正靠边站呢……这不重要啦!反正他们的家居已经比凌霓现代的蜗居豪华了。凌霓慨然道:“我想问的是,我真的很像丝衣的母亲?”

    李庄第一次凝视凌霓,流露出缱绻深情:“是的,非常像。”怕再多望几眼,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他匆匆转过头:“休息吧,婚期订在你伤好之后,一切礼数都不会亏待你。”

    凌霓“哦”了一声,应该觉得高兴才对,不知为何,却觉得怅然。

    三

    丝衣真的很喜欢凌霓。凌霓拒绝戴假发髻、拒绝穿长裙,只肯穿最方便的短打,丝衣也不觉得她丑,整天还要拉着凌霓玩儿。凌霓已经确认了自己伤势:肌肉受损而已,假以时日即可休养好,不过走路还有点困难。丝衣命令李庄:“爹,你搀着娘同我玩。”李庄果然来搀凌霓。手臂相触时,凌霓竟忍不住微微晕眩。他的温柔、眷恋、珍爱,也许是假的、也许是对另一个人而发。她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可他的怀抱确实给了她、他的目光确实为她停留,她无法自拔的迷醉,像饮下一杯美酒,天旋地转。

    她是个玩偶,承载了另一个女人的形象、哄骗这个男人的深情,那又怎样?反正在现代社会,也没人爱她不是吗?这里有人娶她、有人需要她,梦也好、影子也好,她开心着、幸福着,这就是真实的。她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一切多亏丝衣。凌霓明白,所以更疼爱丝衣。

    丝衣不喜欢冬天:“这么冷,好无聊呢!”李庄抱着她哄:“很快就暖了。到时候杨柳堆烟、河水解冻了,燕子又踏上帘钩了。”丝衣仍然伤心:“但,不是现在!”李庄没了辙,凌霓立刻有了表现机会:“我们去砍圣诞树吧!呃……圣诞就是——好吧,是我们胡人的节日。这一天,有个红袍子、白胡子的老人会把礼物送给所有的孩子,只要你在房间放上一棵圣诞树!”

    日历确实快到十二月二十四号了。阴历跟阳历其实有点差别的……凌霓也不知道差多少天。算了!圣诞老人不会计较这么点误差的。

    圣诞树要现砍,好在山上满是松树。凌霓腿脚不便,李庄不得不做了个简易担架搁在马车上,搀抱着她上山选树。凌霓可怜一生英勇不让须眉,如今不得不小鸟依人倚仗李庄怀抱,她简直怀疑那小山精是故意的,为了给李庄制造因怜生爱的机会……可,为什么呢?

    不管怎样,青翠的一段小松树总算砍下来了,凌霓兴致勃勃教丝衣剪彩带、做花环装饰圣诞树。还有蜡烛!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彩灯,但将蜡烛染成各种颜色点起来,也是很漂亮的呢!

    李庄另有事务去处理了,房间里只剩下凌霓和丝衣。丝衣低头剪着彩纸,忽然道:“这样之后呢?”

    “哎?装饰好之后?很漂亮哦!第二天你就会收到礼物……”

    “把好好的树砍下来,披啊挂啊,收到礼物之后,它就被丢掉了吧?当柴烧掉?我爹真的以为这样都会让我开心啊!”丝衣小脸藏在刘海阴影里,语调平板。凌霓寒毛一凛。她现在是丝衣还是小山精?奇怪,即使她是山精,凌霓也爱她、疼惜她、不假思索的想保护她,这种心情从何而来?

    “爹回来了!”丝衣猛的抬头,撒开两手欢笑着跑出门去,“爹——”欢笑变成惊叫,“山精!”

    护卫赶来了、李庄也赶回来了,连腿伤未愈的凌霓都挣扎着起身保护丝衣。事实上,她是第一个到达丝衣旁边的。但即使是她,也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漂亮的笑容,像夏日阳光般在院墙上一闪而没。

    丝衣受惊过甚,蜷缩在李庄怀里不停颤抖:“妖精来了、又来了……”“三年前开始,有神秘人物老是追踪骚扰丝衣。”李庄皱眉向凌霓解释,显然不怎么相信“妖精”的说法。

    神秘来访者是向西边逃走的,几乎所有家丁护卫都向那边寻找了,凌霓却记得他在墙头消失之前,向东边一指,似乎在提示她什么。迟疑片刻,凌霓拄着拐杖,悄悄向东边去。

    那里有个后院,面积不大,但满栽苍松翠柏,显得十分清幽,几乎有些荒凉的意思。院门挂着把锁,但已经被拧断,碴口雪亮,可见是刚刚才断的。凌霓进去,见里面藏着幢小楼,楼门前遮着个花架,架上养的不晓得是哪种藤萝,生的浓密秀丽,根子粗似老盘龙,枝叶却纤美如裁出来也似,遮蔽了天日,只放一点阳光筛进来,映着人眼睛,仿佛梦与醒的间隙,细碎渺茫。会有鬼吗?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心里也发起毛来,硬着头皮进去,见两个侍女软倒在旁边,看症状是吸入了某种麻醉药剂,生命体征正常,只是口不能言。凌霓顺着朱红楼梯向上走,进入一间细密精致房间,地下铺着灰绒底暗彩葫芦仙桃的毯子,吸没了足音,窗子是鹅蛋形、连云蝙蝠雕花格上糊着绿纱,贴壁两个小橱、垂着细密朱帘子。

    再往里走,见到张大床,细纱绣花床帷撩了起来,里面阖目躺着个中年女人,眉目娟好,但肤色黯淡干枯,像是病了。有人坐在床边,一身白衣,正是凌霓刚来这个世界见到的漂亮年轻人。他手里还握着那柄长剑。

    “你很聪明。”他点头笑,“我是来警告你的:快点离开,不然可能步这个女人的后尘。”他举起手,手指秀气文雅,落在那中年女人肩上,却开始不客气的摇撼她。

    “你干什么!”凌霓迈开大步要冲上去阻止他,急得没多想自己的伤腿,结果用“跌”的姿势扑到了他身上,仍然奋不顾身的去捉他双手,任上半身狠狠压在他腿上。他双颊红了红,举着双手没敢碰她,清清嗓子:“姑娘,小心。”

    小个头的心?凌霓瞪他,忽的注意到: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中年女人怎么还是阖目静躺着?

    “三年前她受了重伤,从此一直昏睡。”年轻人解释,“我疑心是李丝衣做的,但没有证据。我疑心你也是她为了某种阴谋而找来的,可不知道阴谋是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丝衣?她在撮合我跟她父亲啊。”凌霓糊涂道,“因为我像她母亲……”

    年轻人咳起来:“抱歉!就我所知,她母亲纤弱温柔、知书达礼!”

    “那真是抱歉了!”凌霓仍然趴在他腿上,怒瞪他,“反正他们说我像,我要嫁了,你有什么意见?!”

    “哪位朋友在上面?”楼下,李庄紧张的扬声道。他到底找过来了。年轻人人飞快的刁住凌霓手腕,要把她扛起来带走。

    开玩笑!凌霓要是能随便别人扛来扛去,她就不叫凌霓!

    翻腕、沉肩、扭腰、斜转,凌霓没有使用那条伤腿,硬是在床沿一个侧转,利用柔道技巧,把年轻人摔了下去!

    “你!”年轻人瞪着凌霓。她修长、矫健,即使受了伤,仍然生气勃勃得似一朵太阳花。他早猜到她可能会武,却没想过她身手如此利落,比男人不遑多让。

    呵,对了!她的黑发削得如此短、如此凌乱、又带着如此特殊的美丽,口中说着要嫁进李府,却连戴个假髻都不肯妥协,他早该想到她这样狂狷的女子,定有过人之处。

    凌霓不知道他瞪着自己干什么,甩甩头:“如果有阴谋,我自己会查。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判断。”伸手给他,“我叫凌霓,你呢?”

    年轻人呆了一秒,李庄已经蹬蹬蹬快要上楼。他抓住凌霓的手,飞快站起来,低不可闻道:“清人……朱清人。”李庄脑袋在楼梯口冒出来之前,他像燕子般矫健穿出窗口,消失了。

    凌霓呆看着自己的手。刚刚他握了一下它、然后放开。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吗?怎么像是烙铁烫着了她、像两个星球穿越亿万光年在此处相撞。她发誓,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也在颤抖。

    李庄上来了,看见凌霓,立刻焦灼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好吗?”丝衣趴在他怀里,已经睡着。凌霓放低声音:“我还好。有人引我来这里看这个人……”指了指床上的女人。

    李庄将丝衣小心的放在绣花墨绿缎褥垫的如意椅里,过来替中年女人理好头发、盖好被褥:“这是我的母亲。丝衣母亲病死时,她受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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