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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年前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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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池四周坐满了老老少少前来洗澡的人,贴股靠臀的一个连一个,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赵远山绕着大澡池转了一圈,见到有人起身,这才迅捷地将身体挤了进去,然后放下赵雨壮坐在自己裆前部位。

    说实话,赵雨壮恨不得自己变成瞎子才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进去过这种千人共浴的公共澡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反正在他的记忆中,这是很古老的事情的,自从父母重新去跑船后,他好像就再也没去过,都是在家完成冬季洗澡大业。

    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坦然接受。

    赵雨壮抓着公共毛巾,沾着满池子的肥皂水,往身上擦洗,不经意间看到胸口的蝴蝶疤。此时,他身体瘦小,蝴蝶疤像一只丑陋而巨大的蝴蝶展翅贴在他的上身正面,从脖子口一直延伸到肚脐眼。好在蝴蝶疤没有跟着身体一起长大,等到赵雨壮成年后,蝴蝶疤还是原样大小,变成了只在胸口的一块。

    对于七岁的赵雨壮来说,事故发生刚刚过去短短的四年,但对于重生的赵雨壮来说,却过去了长长的三十几年,但不管过去多少年,赵雨壮对这件事的记忆永远不会磨灭,因为这是他开窍的事件。

    一九八零年的严冬,正下着暴雪。陈喜梅的妹妹妹夫所在的船队停靠在高资港,赵远山过江去世业洲修船,由于恶劣天气的原因,晚上没能回到高资而是滞留在世业洲。

    老式的货船,中间是货舱,两头住人。船头是一个封闭的小船舱,船面上方开了一个小方口,方口顶部有一个可以翻转的木质盖子,船舱里面放置一张床,晚上可以睡人。船尾是一个比较大的船舱,基本上是用来住家,里面有木床、橱柜之类的简易家具。船舱顶上有高出船面两米的顶棚,用来遮风避雨;还有高出船面五六十公分将整个船舱封闭的船板,平时可以用来吃饭,甚至夏天纳凉睡觉;横在密封船板上方的是一根硕大的舵杆,开船时人站在船板前的走廊上,操作舵杆来控制船的行进方向。

    赵家四姐弟随着母亲陈喜梅一起到妹妹陈喜娣的船上吃晚饭,人多菜少,陈喜娣做菜就放了很多盐,几个孩子吃完就直喊口渴,陈喜娣顺手就抄起煤炉上的大水吊子倒了整整一大茶缸的开水放在船板上,然后转过身重新灌冷水,不知好歹的赵雨壮看到后就乐颠乐颠的跑过去,伸手去够船板上的大茶缸,结果全部的开水由脖子直接翻进胸口。

    陈喜娣和陈喜梅吓得赶紧解开赵雨壮的衣服,倒上整整一瓶的酱油,然后陈喜梅就独自抱着赵雨壮冒着风雪沿着分洪河的大堤去高资医院。医院值班的医生看到赵雨壮的胸口几乎都烫烂光了,乡镇医院条件简陋,基本没有救活的可能,值班医生根本不敢施救,只撒了些药粉,就劝说陈喜梅赶紧送镇江的大医院,否则孩子能不能熬过今夜都是未知数。

    陈喜梅面临绝境,却没有哭一声,抱着赵雨壮,毅然沿着长江大堤,顶着狂风暴雪,急步向镇江市区的康复医院徒步而去。

    赵雨壮烫伤后,胸口全部起了大水泡,上面根本不能覆盖任何东西,只能暴露在冰凌的空气中,陈喜梅既不能抱又不能背,只能双手托着自己的儿子。

    高资镇离镇江康复医院有三十多里路,寒风中,赵雨壮意识早已迷离,陈喜梅生怕儿子还没有送到医院就在半路上冻死,就把自己上身的衣服脱光,只穿一件棉袄,敞开来将儿子包裹进来,皮肤贴皮肤的给儿子暖身体,并不停的在其脸上和胸口呵气,将落在上面的雪花吹掉。

    蹒跚路途中,陈喜梅害怕赵雨壮睡着后就一睡不醒,就不停跟他说话,给他唱歌。意识迷离的赵雨壮在一次清醒之后,突然伸出小手,抚摸上陈喜梅的脸颊,幽幽说道:“妈,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还要给妈做一辈子的儿子呢。”

    陈喜梅一直强忍的精神终于崩塌,泪水如飞瀑般溅落在赵雨壮头上脸上胸上,颗颗灼热着赵雨壮的灵魂,赵雨壮竟然笑着继续安慰道:“好妈妈,别哭了啊,我肯定会没事的。”

    陈喜梅泣沥无声,亲吻着赵雨壮的额头道:“妈不哭,妈要给小壮唱歌,妈要给小壮当一辈子的妈妈。小壮要一直陪着妈妈说话,不准丢下妈妈一个人,好不好?”

    几声大声的喧哗在吵杂的浴室内显得忒别醒目,赵雨壮回神后,侧着脑袋看向赵远山的右边,却看到卞癞子三父子和陈涛不知何时到了身边,眼角余光瞄过卞家三父子时,赵雨壮脑中突然出现“虎父无犬子”这个词,感慨三人的大鸟在这一圈光屁股当中绝逼的冠绝群雄。

    父子两人回到小木屋时,陈喜梅早已将上午母女四人洗澡换下的脏衣物清洗干净,晒在晾衣绳上。赵远山取出红纸、毛笔和墨水写对联,陈喜梅就清洗父子两人的脏衣物,可谓分工有序。

    写对联和福字需要将大红纸用细棉线切割成合适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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