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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一切,都只不过是她在妄想。

    “呵呵,”颜芩愣愣的站起身,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她说,“很抱歉,打扰了。”

    沉重的脚步如同灌了铅块,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段安初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挽留的语句被他狠狠嚼碎,咽进了咽喉。

    再见,或许,再也、不见。

    嗓子干的仿佛此时正置身于沙漠,眼前是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绿洲,走近了看,却原来,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

    再也没有了,坚强下去的理由。

    “砰”,病房的房门被人狠狠的踹开,门扉被撞击到墙上,拼命的反弹了数下,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站在门口的人影赫然清晰,是段安然。

    她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潮红,仿佛正忍受着极大的愤怒。

    看到两人此时的境况,段安然忽然冷笑一声冲进病房一把拽住颜芩的手,就这么直直的送到段安初的眼皮子底下。

    时日尚夏,颜芩却穿了与季节极其不符的长款衬衫,被段安然捏住的半截手腕脱离了衣袖,显出一抹属于病态的苍白来。

    她很瘦,显得手臂格外的纤细,透过细腻的肌肤,有青色血管汨汨的流动在皮层组织之下。

    能清晰的看见这缓慢行走的生机。

    段安初的心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距离太近,腕骨处纵横交错的盘踞着数条灰白色条痕,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放大了数倍,呈现在他的眼前。

    无端,触目惊心。

    段安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个字来。面前只有颜芩低垂的小半张脸,和段安然愤怒的谴责。一瞬间,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段安然怒极反笑,几乎要拍掌来示意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可笑了。

    她第一次觉得是如此的失望。

    这还是她的哥哥吗?还是她那个无所不能,淡定从容的哥哥吗?现在的他,简直懦弱的就像是个懦夫。

    一个让她看不起的懦夫。

    “这是三年前颜芩割腕留下的。”

    三年前这三个字简直是个魔咒,瞬间开启了一切悲痛的惨烈的回忆。

    那些曾被她划分为经年过往的旧时往事,她以为自己已经淡然踩过,留下一行脚印。她以为一切已经过去,却原来,从不曾终结。

    那些惨烈的过去,如今正服帖的粘合在她的心脏上,一动,便是生疼生疼的痛。

    铭心蚀骨。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再也活不下去。

    她买了一瓶白酒,坐在河岸上慢慢喝。

    最后一层阶梯已经半没进河水里,她就坐在宽大的平台上,鞋子被她置放放在高处。

    那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夜晚,只有一轮孤月,连一颗星子都没有。天空像被染了墨的宣纸,有残余的墨迹勾画出深浅不一的色调。

    满目渐变的蓝。

    那天是她的生日,一个从没人记得的日子,一个对很多人来说或许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却是她的生日。

    她真正降生于世的日子。

    也是她,满心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到幸福的一天。

    却在旦夕间,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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