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小子。”东方穆灿然失笑。
“上朝。”伴随着太监又尖又细又厉的叫声,兄弟两个又恢复了往日的融洽。
东方岳歪在龙椅上,眼圈发青,眼皮厚重,显得无精打采。
东方穆一眼瞧去,暗暗生疑。像是睡眠不足、噩梦缠身之状。
一旁的太监大声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站出来的是丞相王为。
“说。”东方岳打了个哈欠,恹恹欲睡。
“陛下登基已有十年,也到了该立储君的时候了。”
东方岳脸色骤变,阴阳怪气地道:“爱卿觉得该立谁为储君?”
王为据实奏道:“自当立长子。”
东方岳闷闷发问:“你说是王子捷?”
“正是。”
东方岳还未反驳,少府狄青又站了出来,义正严词地道:“臣以为应当二王子。”
“当立长子。”
“当立嫡子。”
“长子。”
“嫡子。”
“大王子成熟稳重,堪当大任。”
“二王子敦厚仁慈,更适合。”
……
很快,朝中就分成了两派,为立王子捷,还是王子浩而争得面红耳赤,丝毫没有察觉到东方岳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满朝文武,唯有东方穆、东方赫、御史大夫陈宏业,以及姗姗来迟、悄悄躲入人群中的飞扬不曾开口。
见争论不休,王为拱手,肃然道:“立长立嫡,还请大王拿个主意。”
狄青也不遑多让:“请大王决断。”
所有人异口同声:“请大王决断。”
东方岳七窍生烟,一掌狠狠拍在龙椅靠上,“咚”的一下,龙头脆裂,滚落地上,刹那间,满堂鸦雀无声。
“孤还没死呢!”东方岳大方雷霆,“你们一个个争着立储君,是想谋朝篡位吗?”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哗哗哗,众人跪了一地。
东方岳忍着怒气,揉了揉额头,见东方穆他们未动声色,道:“清王,你怎么看?”
东方穆不慌不忙地站出来:“臣以为,陛下正当盛年,而两位王子又年纪尚青,不必急于讨论立储君之事。”
东方岳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四弟,你以为呢?”
东方赫望了东方穆一眼,道:“臣弟认为三哥说得有礼。”
东方岳点点头,吁了口气,少顷,锵声道:“王子浩、王子捷不专心致学,却结党营私、暗下谋劝,实属大不孝,大不敬,罚其闭门思过,没有孤的旨意,不得擅自出门。”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一会,纷纷为两位王子求情。
“大王息怒,这事与两位王子无关,皆是臣等思先前之例,才有此一说,若王爷真有责罚,请责罚微臣。”王为匍匐在地,言辞恳切。
狄青也跪忙道:“请大王责罚微臣。”
“请大王责罚微臣。”跪地之人,众口一词。
东方岳浑身发抖,唇齿战栗,再想到梅妃临终之言,心里利刃扎心,骨鲠在喉,怒不可遏。
“好,”东方岳咬牙切齿,目光刀似地订在狄青和王为身上,“既然尔等主动请罚,孤就成全你们。丞相王为,少府狄青,高居官位,却不思君恩,妄图颠覆朝政,罪大恶极,今免去其丞相少府之职,贬为庶民。”
狄青顿时瘫软在地,王为更是呆住了。
“来人。”东方岳一喊,速即进来两个侍卫,粗鲁地拔掉了狄青和王为的顶戴花翎,叫他们拖出去了殿外。
众朝臣瞠目结舌,实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同时心底又暗暗庆幸自己不曾做那出头鸟。
东方岳虽然一向阴毒,但决非莽撞之人,不过是提了提立储之事,他竟发了这么大脾气,其实,立不立皆在他,旁人又能如何?看来,必有隐情。东方穆凝眼盯着高堂,似乎想从东方岳的脸上,以及他旁边的小太监身上探听到什么信息。
陈宏业思虑片晌,忧心忡忡地道:“大王,丞相和少府之位十分重要,不可一日无人,不知该有谁顶上?”
东方岳滞了滞,露出几分讪色,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冲动,然而,想要改口已是来不及,否则君王之尊则荡然无存,他稍想了下,道:“就由爱卿兼负丞相之职,不知可否?”
陈宏业欣喜若狂,整个人差点飞上了云霄,然他到底是个老成稳重之人,面上居然处之怡然,跪地,信誓旦旦地表忠心:“只要大王相信臣,臣必当鞠躬尽瘁死,以报皇恩。”
“好。”东方岳笑了笑,宣布,“自即日起,丞相和御史大夫合二为一,并称太公,其下立小傅、小仆、小卫三职,居正三品,直接隶属太公管辖。”
“谢主隆恩。”陈宏业再拜首,如此一来,他就成了最有权势的官员。
朝臣们大惊失色,不想今日早朝,居然会有如此巨变,想要上前恭喜讨好陈宏业,又思极韩太后未必同意,便皆驻足观望。
东方岳扫了扫,将一众人的嘴里纳入眼帘:“陈爱卿,小傅、小仆、小卫三人由你自行从下面提拔,待有了合适人选,再来告知孤,这段时间,就幸苦爱卿了。”
“是,臣必殚精竭虑。”
东方岳十分满意,往下看了看,又道:“至于少府一职,则由韩飞扬迁认。”
飞扬张口结舌,慌忙推辞:“必须,臣愚钝,恐怕不能胜任。”少府专门负责王宫内的财政问题,若正当了少府,那以后不是得经常往宫跑?
想想,飞扬就连连打了个几个寒颤。
东方岳的脸色稍稍沉了沉:“孤相信你绝对能够胜任。”
“不行,不行,”飞扬激动地摆手,“我还要做典客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任职少府。”
旁人忿忿地望着飞扬,又羡慕,又嫉妒,虽然典客和少府同为九卿,但一个是虚职,一个掌有实权、油水斐然,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典客本就有正职,以后你就专心做少府就行了。”东方岳起身,不容置啄地甩了甩衣袖,“就这么定了。”
“退朝。”
随着太监一声尖叫,东方岳匆匆离去,一群人马上将飞扬和陈宏业围了起来。
“恭喜,恭喜。”祝贺声络绎不绝。
“同喜,同喜,以后还要仰仗众位。”陈宏业满脸堆笑地与众人虚与委蛇。
飞扬则心烦意乱地吼了句“恭喜个屁”,便使劲拔开人群,逃了出去。
……
东方赫担忧地看了看东方穆:“三哥,陈宏业升了官,你是不是要对陈绣有所表示?”
东方穆笑着反问:“我为何要有所表示?”
“如若不然,只怕陈宏业心有记恨,陈绣毕竟是他的女儿,虽是庶出,好歹是名门闺秀,只做个无名无法的夫人,岂不是让陈宏业面子扫地?”
“我若没有表示,只是陈宏业不高兴,我若有所表示,就轮到那位不高兴了。”
东方赫面色一顿,抱歉地感慨:“亲兄弟之间,为何非要尔虞我诈,彼此猜忌呢?”
“因为我们不是普通人,权利会腐蚀人心,吞噬人性。”
东方赫坚定地道:“那只是他,我才不会。如果不是母后要求,我更愿意四处游山玩水。”
“穆,穆……”飞扬疾步跑了过来。
东方赫笑着拱手道:“恭喜你了。”
“哎哟,”飞扬朝着东方赫作了揖,苦苦告求,“你饶了我吧,刚才那群人已经把我闹够了。”
东方赫不明所以:“做典客也是做,做少府也是做,并没有多大是区别。”
“你不知道……”飞扬正要细细解释。
一个年轻的宫娥追了上来,朝东方赫盈盈一福:“王爷,太后让你去一趟。”
“母后找我有事吗?”
宫娥摇摇头:“奴婢不知。”
东方穆催促道:“你且随他去就行了。”
东方赫点头:“那我就先去了,明天再去看三哥。”
东方穆看着飞扬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问:“你和沈欢怎么扬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飞扬不快地指着东方穆的鼻子,“太不够意思了,无声无息,自己一个人就跑了。”
“我那是给你们创造机会。怎么,你们还没和好?”
飞扬呵呵笑了笑:“算是和好了吧。我们昨天一起去凭栏阁听了曲,喝了酒,他还说那几次他确实在忙,所以才没有见我,现在想想,倒是我小肚鸡肠了。”
“除此之外呢?你们还有没有发生什么?”
“啊?什么?”飞扬大惑不解。
东方穆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什么,随便问问。”感情之事,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飞扬无疑有他,再未深究,转身又苦恼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典客当顺了,谁想又调了职,恐怕以后有得忙了。”
东方穆促狭地眨了眨眼,笑道:“怕什么?不就是财物的问题,沈欢最有经验了,以后有什么不懂,你就直接去问他好了。”
“对呀,”飞扬幡然醒悟,喜笑颜开,“我现在就去找他。”说完,一溜烟地走了。
真是个急性子,和沈欢温吞闷骚的性格正好互补,天生一对。想到这,东方穆的脑海中不由浮出叶泠清淡冷漠的样子。
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为何会有那样一双通透的眸子呢?仿佛看尽沧桑,品遍人生百态,她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往事?
东方穆越想疑问越多,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回府后,直接往飞星阁去了。
“王爷。”良辰美景、织云急忙行礼。
“嗯。”东方穆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织云急声道:“王爷,王妃还没起来。”
已经辰时了,还未起床,这个小懒猫。东方穆勾了勾唇,眼中闪着宠溺的光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没事,我进去看看,你们先下去吧。”
织云、良辰互相看了看,见东方穆兴缓筌漓,不敢违抗,惴惴地随着美景离开了。
只有织云,想了想不放心,又折了回来。
东方穆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
叶泠睡在里面,隔着玉色纱帐,那么恬静,那么美好,叫人舍不得打扰。
东方穆将纱帐小小地掀起一角,轻轻地坐了上去,温柔地盯着叶泠,从她乌黑的发丝,到好看的眉头,到布成扇形的睫毛,到小巧玲珑的鼻子,到性感的唇,到微尖的下巴,再到白皙的颈脖,最后到搁在门子外面的手。
真调皮,睡觉都不安份。他无声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打开纱帐,慢慢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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