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幸丽安宫,美人常氏侍寝。夜,皇后薛氏病重,太医院齐聚景仁宫,无策,后薨。是夜天降大雨,帝悲痛,举宫齐哀。”余汐望着门外,面无表情说完一段,道:“你能看出什么问题么?”
杜嘉宁摇摇头。
“一般人是看出来的,这是大记,而祥录里记载先帝临幸常氏,不到一刻钟便去了景仁宫,先帝的彤史最短也要半柱香时间。常氏此月只这一次被临幸,后来就有孕,不足月诞下皇子,一步步从美人做到贵妃,最后荣等太后之座。可是在先帝下葬一年后迁陵,太后却触棺而死,你相信后宫里有这样深的感情吗?死后一年殉情?”
“你想说什么?”
“我被太后狗咬的那次,清楚地记得太后羞怒之下说了一句‘畜生,连你也要逼哀家吗?’,她已经是太后,做到了天下女人最高的位子,谁还敢逼她?就在那之后的数月,太后触棺,就算她想死,何必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
“或许她在证明什么?她与先帝情深意重……”
“想掩饰的,往往才是真相。她这样做,本该被文官大加歌颂,坊间的册子该翻倍涨价,可是你还记得那段时间么,平静的不得了,会是谁压制了这一切?谁能压制这一切?”门外的风愈急,扇动着大门哗哗作响,呼的一声,两门紧闭,余汐看了杜嘉宁一眼。
“你说过,彤史是关系到皇家繁衍和血脉传承……”话一脱口,杜嘉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常氏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到来后触棺明志,无人敢言,这个秘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或者有多少人往这一方面想:“可是?这毕竟没有证据。”
余汐笑笑,脸上分明写着:一切都是猜测。
很多事情难以解释,可是牵连到一起时,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余汐站起身,推来门,西北风小了很多,宽敞的院子里多了许多残枝碎叶,她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八哥拎回屋子:“我离开,因为我胆小。”
“但是,不要为我难过,总有一天你会羡慕,羡慕我在最及时的时候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