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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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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睡便是七日。

    那日里天色有些暗,明是正午,盛夏的暑热却几尽消退,殿外飞檐边突飘了几缕雨丝随凉风卷入,竟是下起雨來。

    宫侍先前尽数被她以殿内不需服侍为由退散在殿外,雨滴随即倾盆而落,夏若将朝中的折子放于桌案上,捏了眉心站起身來,欲去将窗子关了。

    今日着的一件素锦广袖宫装,起身之时无意拂到笔架,上头挂着的一支海棠花纹样的玉柄狼毫竟是被震落下來,她连忙伸手去抢都來不及,那笔落至光洁的地砖面上清脆响动,却是应声而断了。

    这笔,是她趁着刚过午夜至他二十岁生辰的时候偷偷递进他寝房之中的,那时他们尚在熙王府,后來他登基为帝,这笔也一直不离身侧。

    夏若心中蓦地一恸,蹲下身去欲拾起那笔杆,体内的心弦也即将要断裂开來,疼得连动也不能。

    她便痴痴地垂眸去看,海棠花的纹路似被主人握在手中细细摩挲过,早已浅淡得看不出许多刻痕,那日她早早起來去看他的反应,正出了门便被他斜里揽住,他意态欢欣,她羞赧不敢直视。

    地面铺着的是大理石的砖,软鞋踩在其上不觉有些冷意,只钻进她心底盘旋不得出口。

    她愣怔的神色也映在其上,却陌生得不似自己。

    笔终于被她缓缓费尽力气去躬身拾起,耳侧却听见了几声响动,她呼吸渐无,回眸惊喜去看,林嗣墨卧在榻上,正偏头静静地看过來,他眼神略有些惺忪,防备一丝也无,柔柔软软,眸光温存似羽轻轻拂过心间。

    她眨眸欲说话,嘴角牵动,却有泪先声落下來,垂至唇边,苦意泛滥。

    “阿若哭什么?”他薄唇轻启,声音无力飘忽似蚊蚋:“手里拿着什么?怎么站着!”

    她慌忙拭了泪,快快前走了一步用裙裾将那支断笔兜头罩住,心思有些乱:“沒,沒有!”

    他用细微的气息轻轻笑了下:“过來,让我看看你!”

    夏若用身形挡住了那笔轻轻向前走,嘴里问着话來分散他注意:“你身体可还舒服!”

    “我方才似听见了东西碎掉的声音,突然意志便清醒了几分!”他说话并不似平常病弱之人恹恹,竟是轻快地一连串说了许多:“我这次又昏睡了几日!”

    “不多,只有一日而已!”夏若怕他灰心,舒展了眉目來笑:“等你身子好了,便陪我去南疆吧!那些藩主知道事情暴露后便未与董氏父族联手了,对朝廷说要主动请和!”

    “我这次醒來倒觉轻松许多,精神也足!”林嗣墨竟是自己以手撑着坐起來,朝她扬眉一笑:“便今日动身吧!带足人手,政事先放着也罢!”

    “为何这样急!”

    他有些出神地痴黏地看了她半晌,笑容不自觉溢出许多苦意:“我……我只是怕……时间不够多了,南疆的景致极其不错,所以想与你……”

    她的记忆中,他说话果断凝练,极少有这样犹豫的时刻,他形容消瘦,风华气韵却犹在,只需一个眼神,便是玉颜容华的贵君之姿。

    他之于帝王,因了她揽权已久,如今倒无甚多以前惯常的冷酷无情的神态,苍白着脸容怅怅惘惘地一声轻叹,便与翩翩文弱的读书公子相差无几,却不过仍是多那么几分清贵之气。

    夏若垂眸急急低低地应了一声,林嗣墨有些失笑:“又哭什么?我醒过來了阿若还不开心么,嗯!”

    她忙起身离了他几步,回眸对他道:“我这就去组织人马,今日便去南疆可好,那里温湿,正是适合你的身体好好将养!”

    林嗣墨笑着点点头,温情脉脉地凝望了她:“辛苦我的阿若了!”

    果真是那日秘密出了京。

    雨依旧未歇,到了南疆较北的地区依旧还是阴雨天气。

    林嗣墨依着夏若搀下车,倒是未因行走不便的泥泞之路败了心情,反而笑着抚了她发鬓道:“这种天气雾蒙蒙的,正适宜看南疆的山水了!”

    夏若也喜道:“那便时机正好,我们先找处地方住下!”

    田双河先行去查探地形,因行程并未告知南疆各藩主,故而倒也不惧有袭击的刺客。

    他牵了她的手慢慢走着,不时笑着指点山水,君王气质重现了几番,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夏若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他笑一分她便也笑一分,若他去看山水景致,她便由着他牵着出神默默向前走。

    “去看田双河到底找的哪处街巷客栈!”

    她被他推着向前走了几步,依言去寻田双河的地方,此次出來侍卫婢女皆无,只有他与自己,还有田双河负责守卫安全,仅此而已。

    却是提步拐过了一处街角,她忽而忆起田双河并不是往这个方向去的,随即匆匆收步,回身又走回去。

    她本是穿的平常的布衣,行走间衣料也并未摩擦出声响,甫一拐回來,正见林嗣墨独身一人以手撑着一颗不大不小不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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