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他叹了这么一句,焚香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桎梏一松,那人似乎已经规矩地坐在了自己身边,不再去瞧她,焚香低头自嘲一笑,笑的是她深爱的这个男人未免把自己忘得太过彻底,竟然事到如今,还是沒有认出她來。
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为何,焚香索性放下了袖子,将自己缩进了床榻的阴暗角落里。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这里是秦国王府!”
“自然知道!”
邹正行对答如流,却并沒有转头來看她。
“……既然你知道这里是秦国王府,也知道在下的身份,为何还要孤身犯险,在下现在不会惊恐大叫,却并不保证呆一会依旧可以临危不乱,毕竟,在下是一介女流!”
“娘娘,等本公子拿了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本公子自然会走!”
焚香对于邹正行这样的回答觉得可笑又可恨,他竟然称她是娘娘。虽然他是不记得她了。虽然她走得时候是那么地义无反顾,可是邹正行怎么可以当真就认了她这个宋妃的身份,难道他就沒有瞧出來,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陆焚香么。
“哦,在辽国的地方,还有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的,那还真是可笑,不如公子说來听听,你们是要什么?”
邹正行一阵沉默,似乎对焚香还有所顾忌,想來也是,一个甘愿做辽国契丹皇帝女人的宋人,大概在大宋那儿的口碑要比娼妇妖女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人到底是可信还是不可信,到底是否可以晓以大义,确实是个值得琢磨的问題。
焚香好整以暇地靠在床头,就这么看着近在咫尺的邹正行兀自苦恼,却并不道出真相,天知道,阻止自己不去触碰他,她都已经用了百分百的意志力,现下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我们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辽国皇帝赏赐给您的那幅芙蓉朝露图!”
“哼,果然!”
焚香这么嘲笑了一句,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准到让她绝望。
“芙蓉朝露图,我若说沒有,你信我还是不信我呢?邹正行!”
自己的名字忽然从一个自己要挟持的女子口中说出來,且这个女人还是传言中辽兴宗最珍爱的贵妃,这样诡异的状况怎么能够不让邹正行失了阵脚,他几乎是在焚香讲完这句话的同时跳将起來,随身的佩剑都已抽出一半。
“……你还是把那东西放下吧!我太了解你,你是不会动女人半分的,更何况是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呢?邹正行,咱们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不知道是恨他将自己忘了个干干净净,还是焚香只是为了一时畅快,总之焚香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打算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从阴影里走了出來。
她乌黑的长发现下几乎已经拖到了地上,白色的袄子掩饰不住她正在孕育生命的身形,失踪许久的陆焚香,就这么出其不意地站在了邹正行的面前,让他半天都回不了神,就连手上的佩剑,都惊得几乎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