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扫视了一圈这静静的庭院,思考片刻,“送些白茶花来吧。”
白茶花?
吴庭轩与方子妍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看去,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都倒映着自己的担忧。
烈焰红玫瑰,一夜之间,就被雅韵白茶花所替代。
一个时代的翻天覆地,也是从这小小的一角,拉开的吧。
“额,哦,好的,我这就去交代,凤仪你快回屋吧,在这吹了这么久的风,你的病还没好呢,还有你的手。”
白茶花,欣喜之下的吴庭轩,忽感腹部一阵疼痛。
“我没,”话音未落,左脚实在不堪重负,让她重重地跌倒在地,正有些疼痛难耐的吴庭轩并未来得及扶住她,只得任她陨落一般地倒下。紧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将刺眼的阳光,隔绝在梦境之外了。
上海,大帅府。
“虽说大家庭里面的恩恩怨怨咱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么尴尬的场景,我真是第一次眼见为实啊。”丁九护送大小姐安全回沪,任务完成。
“大小姐好。”正在等待的田翼看到江智悦回来,恭敬地迎接她。
“可不是呢。”江智悦同生于大家族无疑,可是人丁稀少,倒是免了这万般的不适。
“听说汤府的婚礼办地挺隆重。”田翼叫下人端上茶,丁九和江智悦劳累了一天,也都坐在沙发上休息。
“是挺隆重,只不过主角不是那对新人。”丁九看了眼江智悦,回答了句田翼。
“是那个认祖归宗的汤学鹏吧。”
“没错,哟呵,看来沪都早安的记者,跑新闻倒挺卖力啊。”
“大小姐,浙军的态度如何?汤彦休,没有为难你把?”田翼关心地问了句江智悦。
“这倒没有,汤老头怎么也得顾及一下办喜宴的面子啊,而且瞅着纯汝上蹿下跳的劲头,他岳父也没怎么为难他,足以证明,上次那件事情这就算是了结了。”智悦心不在焉地回答说。
“如果哪天浙军要办汤彦休的葬礼,我敢担保,霍纯汝依旧还是那个上蹿下跳的德性!”丁九哈哈大笑起来。
“你该不是想说,汤彦休是被霍纯汝气死的吧。”田翼微笑,霍纯汝与汤彦休翁婿不和已是上流社会老生常谈的秘密。
“怕这是我为沪系办地最后一件事了,智源什么时候到?”江智悦疲惫不堪地喝了口茶。
“大概还有三四天的路程。”
“大小姐这两天疲于应酬,早些休息吧。”丁九站起来,意为送大小姐回去歇息。
“嗯,田翼你先回去吧。”
“是。”
田翼出门后,智悦的眼睛里再次生出了光彩,“丁九,庭轩,你帮我去问问庭轩他现在伤势如何了吧。”似在希望,也在乞求,让丁九为难不已。
庭轩啊你到底回来了没有啊,这要是被戳穿了,咱们都得完蛋!
“哦,好,我等下就去小令居看一眼,大小姐您就放心吧。”丁九想要糊弄江智悦去睡觉,然后腾出时间来处理吴庭轩捅下的篓子。
“我,跟你一起去吧。”智悦站起来拿起搭在手边的大衣,准备出门。
“这,这就不用了大小姐,你想万一他不在小令居,我调头就得去医院看看,您这,太折腾了,您就睡一觉然后安心地等着就行了。”丁九满身是嘴地想要劝她留下。
如果再做坚持,自己名门淑媛的身份,便是要有损了,稍带点羞涩,她低低地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丁九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之后,火速离开大帅府。
“这是,什么地方?”孙凤仪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耳边轰隆隆的声音愈加明显,而自己一个转身似乎都能从床上跌下来。
“凤仪,是我。”猛然睁开眼,看到吴庭轩正坐在自己床边。
“这是,”她近乎于弹跳了起来,朝窗外急速后退的景物看去,“火车上?我为什么会在火车上?”
“是我,带你上的车。”他有考虑过凤仪的不高兴和不接受,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能违逆江智悦,又放不下孙凤仪,只好把还未病愈的孙小姐一同带上回去上海了。
“去哪儿?上海?”虽未不高兴,惊异还是有几分的。
“嗯,我上海有些事情必须得回去。”天哪吴庭轩这也算是解释?孙凤仪无法理解地看着吴庭轩。
“我在方宅修养也挺好的。”言下之意,你干嘛不征求我的意见就把我带走了。
“嗯,是,方小姐照顾你,我,我们都很放心。”吴庭轩有些尴尬,便朝窗外看去。
“你!”孙凤仪一巴掌打在了吴庭轩的胳膊上,怒睁圆眼地盯着他,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噢!”这一下打下去,疼的居然是自己,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两个手掌也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弄疼了吧。”吴庭轩并未责怪地拿过她的双手,安放在被子上,像安抚小孩子一样地安抚着她。
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她心灰意冷地扭过头,再不看他。
究竟要到何时,你才会亲口告诉我,你关心我,你放不下我,你,喜欢我?
是不是要到我披上嫁衣的那一刻?你才会克服自己,放下一切?
你可知道,什么叫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你不知道,所以你不配幸福!
“睡会儿吧,我们很快就到了。”看到孙凤仪要躺下,他赶忙给她拉好被子,然后安静地走开了。
他不会知道,自己这样无言的关心,只会给凤仪带来更深刻的伤痛,你瞧,睁着眼睛睡觉的她,只是为了想哭泣。
一滴,两滴,流了太多的泪水,也会流失太多的感情,直至一片空白,一无所有。
如果说放弃是最好的解脱,可我却宁愿思念成灾。
一切的厄运与灾难,都是我理所应当的惩罚。
漫长的人生路,怕你我只是过客而已,如果为了这一时间的乱花渐欲迷人眼而失了分寸,忘了身份,不知华发满头之时,会不会唏嘘后悔。
无缘,便罢了吧。
孙凤仪的手死死抓着被子的一角,雪白的纱布上,渐渐渗出了点点血迹。
这一页的故事,我读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