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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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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在我看来,不敌成灰。”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她利落地擦着了火柴,将花瓶里的玫瑰花点燃。

    缱绻美丽的花朵,在火势熊熊的那一刻,将妖冶诠释到了极致,再不会有比开在烈焰上的花朵更加明艳放纵的绝美了!

    太阳的万丈光芒下,竟要与之相较相媲美。这等的放肆与烈性,不正是孙凤仪挥别过去的气性吗?

    似凄非凉,虽绝亦美,只是这样的时刻太过短暂,不消多久,玫瑰逐渐枯萎零落,最终成灰。

    这便是,被美丽,毁掉了美丽。

    从始至终,孙凤仪萧条地站在燃烧的花瓶边上,那样的冷静,没有一丝感动的眼泪,或者伤怀的抽泣,居高临下的眼神,孤独地可悲,凌厉地可怕。

    她从不是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正如前言,双十未至,可还有万里苍穹,在静静等待岁月恩惠下的探索灵魂中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则,兴许是万丈深渊,也未可知。

    就是坠落,也一定会是,最完美的姿态,最惊艳的谢幕。

    从始至终,吴庭轩未加言语,他注意的并不是眼前这个焚花的人,同样也是呕心沥血在燃烧的花束。

    依稀多年前,恢弘家族的倒塌,定也是这般的热烈而绚烂,数十年的冷清和寂寥过去了,正如暴风雨前夕那样带有危险意味难得的安宁,一场浩劫,就要来临,另一场震撼人心,也亟待上演。

    “不是白菊,也是我的心意。”凤仪盯着渐渐熄灭的火光,喃喃自语。

    “焚花一场,寄予君旁,愿你收下,吾爱之殇。”

    “天堂之上,且还给你,自由的灵魂。”

    怜爱之人葬花,淡泊之人散花,而如今这一出焚花,又是描绘出了一个怎样的人?

    精灵一样的单纯与快乐,在清纯的丝绒蓝之下,女巫的本性,已经呼之欲出。

    吴庭轩走过去,把斗篷披到凤仪的身上,又退到一旁,给她的时间,一点尊重。

    焦糊的味道中,还隐隐夹杂着玫瑰的香气,想是未央宫椒房殿,最美丽的王后死去,就是这样,棺木中灰暗衰落的样子,也矢志不渝地铭记着她曾经的风华情意。

    很多事情,青史难书,你可知,最伟大的帝王,虎视六合之功,三宫六院之福,盛世之下,记忆之中,是否有一个深爱却难得的恋人,湖水泛舟,摇曳远去,决然与君,相忘于江湖,无妨帝王或草莽。

    娇贵的公主,远嫁蛮夷,孤雁哀鸣,蒲苇落泪,连琵琶弦,都无力奏起,然而,英俊伟岸的汗王,便是如此,将无垠的天空与草原,拱手相献,我愿做你的雄鹰,为你守护所有,死而后已。

    风,是最好的遗忘,和葬礼。

    “这哪儿来的糊味?”方子妍后面跟着同顺从大厅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哎呦差点忘了!”同顺光顾着看热闹,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他快速走到吴庭轩跟前,附耳言说,“庭轩哥你忘了吗,九哥说他说服了大小姐在杭州多呆一天,估摸着今天就该回上海了,咱们若再不回去,怕是不好交代了吧。”

    一句伤口发炎急需静养,作为借口,叫敷衍,也叫欺骗,丁九劝江智悦大局为重,为着江宽的面子和交情,也要在婚礼之后多呆一天,也就是今天,他们启程回上海。

    如果江智悦回到上海发现吴庭轩压根就不在,吴庭轩,你是否想好了说辞来圆谎?

    “还有拆线,你还没拆线呢。”同顺又及时地补充了一句,然后等待指令地看着吴庭轩。

    拆不拆线发不发炎在吴庭轩看来乃是小事一桩,唯一挑动他神经的一句话,是涉及到如何跟江智悦交代这件事。如今的形式不能再好了,江家人一个都不能得罪,原也是开罪不起。

    江智悦虽不是那般骄纵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却也是一个难以被拂逆的性子,现下,吴庭轩还不知道江小姐对他已然倾心以付,否则,他就有机会见识到,这样的女人,是无法容忍谎言,和背叛的,重创之下,这样的女人,又会变得多么不择手段,多么可怕。

    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呢?

    蓝色衬着白色长袍的少女,黑色的头发微微拂起,在静好的日光下,如天使一样灿烂和美好。

    她的心呢?是否已经变了颜色?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依旧是我们相遇时,最初的模样。

    “妍妍,”凤仪抱起地上的花瓶,“这个花瓶,等祠堂修复好了之后,帮我送过去吧,就放在子孝的灵位前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深蓝色背后,藏着的心事,“愿他年年有芬芳,永不孤单。”

    “唔,好吧。”子妍接过花瓶之后,烧焦的味道更为刺鼻,想是这糊味是从花瓶里传出来的。

    “凤仪你的手!”随着接过花瓶的一刹那,子妍看到了孙凤仪伤痕累累血滴垂挂的手。

    “怎么了!”吴庭轩闻之立刻走了过来,抓起凤仪的手,看到这一幕,他甚至于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去拿点药酒。”同顺瞄着情况不对头,立刻回到房子里去拿些包扎的东西。

    “不用了!”凤仪冲着同顺喊了一声,“等回去再,简单弄一下就好了。”

    子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凤仪血淋淋的手,找到了一些小刺儿扎在里面。“我怎么还说府里这一路走过来的玫瑰花都不见了,昨天才吩咐下去全都摆满了玫瑰的。原来,是不是你?”

    “嗯。”

    “哎呀大小姐啊,这玫瑰没有去刺你怎么能握在手里呢,你看看扎成这样,可得一根一根地拔出来呢,不得疼死你?”子妍示意同顺去拿包扎的东西。

    “咦?可是,花儿,都哪儿去了?”说罢子妍才发现虽说孙小姐满手扎地血肉模糊,可是这些花却凭白消失。

    “花儿,”凤仪斟酌一下,“都给了,子孝了。”

    听到子孝的名字,子妍惊慌地抬起头,愈加迷惑。

    “好了,你就别操心那花儿了,拿你几朵花还舍不得给吗啊?”逗笑似得看着子妍。

    “瞧你说的,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那我再叫花匠送些过来。”子妍深知凤仪的喜好。

    “哎,别忘了告诉花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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