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2-26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感冒也附送如此多的后遗之症。
现在已经坐在车上的凤仪依旧浑身酸疼若软无力,而且脑袋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重量可观的睡意浓浓。距离上一次意识到意识基本清醒,大概是,昨天下午。并且支撑着体力不负众望地与何承勋解决了恩怨,想着晚上睡醒了之后,去看一趟庭轩。
庭轩,你有没有醒过来?
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会不会没胃口,会不会只想安静地睡去?
没有拉着我的手,你会不会很孤单?
绵绵不绝的问题,抚平着痛苦,安慰着忧心,在几分痴缠间,竟生出点点甜蜜,抹在了凤仪的唇边。
原来,单单是想念,已经足够她笑容浅浅,如同清风叮当着小溪水,情由心生,不言而喻。
凤仪按了按太阳穴,脑袋还是似困非困地疼着,且看喧嚣的大上海,浮华若梦的生活,都被一股不请自来的自然之感剥去华服,隔离红妆。恬淡的花香之静怡,柔软的阳光之睦亲,恍若梦一场,栖身于天堂的,无人之境。
是因为有了庭轩,才有了这般,对吗?
被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所包围,凤仪一步一步,心神不宁地朝着吴庭轩的病房走去。
一步,他是否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两步,他有没有已经苏醒过来?
三步,他还记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
四步,原来一直铭记的,都是自己罢了。凤仪无奈地笑了笑,重整心情,姿态婀娜地向他走去,向他的心里走去。
一步,无论危险与否,我都与子相守。
两步,即使他还未醒来,我也会握着他的手,握住他属于我的每一刻。
三步,如果他遗忘无余,我就一件一件地说给他听,演给他场景重现也可以啊。
四步,停顿,犹豫,他的心里,是有我的,是吗?
“孙太太。”查房的小护士看到驻足在庭轩病房门口愣愣呆住的凤仪,热情地叫了一声。
“哦?”看来孙小姐对于这个自创的称呼却不甚习惯,迟钝地惊了一下。
“孙太太来看孙先生啊,孙先生已经醒了,没有危险了。”
舒了一口气,凤仪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忐忑些什么,转身便要推门进去,结果,
“他人呢?”病房里空无一人。
“咦?”小护士也凑过脑袋来,发现自己的病号居然大病未愈就偷偷从他眼皮底下溜了。“上午的时候还在啊。”她看了眼墙上挂的大钟,十二点五分。
“他干嘛去了?他怎么可以下床呢?!”凤仪的口气,除了焦急,还有怒气,当然,还有疑问。
大小姐有发飙的危险。
“以他现在的伤势当然不能随意下床了。”小护士赶忙表明自己来自专业的医院,受过专业的教育,立场坚定,只不过这一切都无法弥补自己放走了还未完全脱离危险期的病号的事实。
“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他?”巧合,还是阴谋?两股思路默契十足地冲进她的脑海里,时而各自独行,时而扭在一起,让凤仪顿时心生郁闷,头痛难当。因为前夜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棋行险招。
也许是庭轩的部下,向他告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庭轩离开。
也许是被那晚追杀他的人找到了,把庭轩强行逮捕。
可能是同顺。
可能是周镜茗。
她从没想过,生死之间,就这样一线相隔。
刹那间抽搐的心,剥离了空气,窒息了思路,凤仪的腿,有些疲软。
“好像是有,”小护士极力地将时间拨回到几个小时前。“哦,想起来了,娟莉说她给孙先生查房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着军装的人,我瞅着背影,差不多是童先生,就是你的表弟。”她始终把“孙先生”和“孙太太”看做一家人,表弟不分彼此嘛。
“你早说嘛,吓我一跳。”凤仪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晕,轻拍了下胸口。是同顺,就应该安全了。
同顺怎么能让受伤在身的庭轩离开医院?!情绪刚刚有所缓和的凤仪再次飙到云霄之顶,心悬万分。
“同,表弟怎么能让我先生下床呢?”
“我当时不在,所以”小护士低下头心虚地念叨着,不敢直视怒目圆睁的“孙太太”,兴许这位不好惹的夫人一个恼怒把自己和医院送上法庭也说不定呐。
“娟莉!”余光瞥到了远处一个正在登记的护士,身边的小护士突然冲她招呼起来。
“珍妮怎么了?”
“你有没有看到5号房的孙先生去了哪里?”
“哦你说前夜刚做完手术的那位啊,有个童先生来找他,说了几句后,孙先生起身就要走,被我拦着了。”
“你拦的人给拦哪儿去了?”凤仪看着眼前这个叫娟莉的,心里更没谱。
“我是想拦呢,结果那位孙先生很生气,面色铁青,简直是要吃人的样子呢。”娟莉绘声绘色地讲故事一般摇头晃脑,凤仪感觉这样的性子真的能担任护士的职责吗?
“其实孙先生压根就没理我的劝告,换上衣服就和童先生走了。”
“我以为还有什么精彩的情节呢,这样就完了?”凤仪瞟了娟莉一眼,深感她完全可以转行去当演员了,天赋异禀啊。
“孙太太?”珍妮碰了碰毫无反应的凤仪。
“童先生也没有说他们去了哪里是吗?”
“是,不过看着他们神色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也就没敢多问。”这个颇有眼力界儿的娟莉说完就跑开了,只留下满脸疑问的珍妮,她似乎也很有兴趣知道“孙先生”的去向。
凤仪略思片刻,转身走开,一路小跑急匆匆地离开医院,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车水马龙间,把她仅有的一点点思路也侵吞殆尽。
同顺到底带来了怎样的消息,庭轩到底去了哪里,他的身体有恙与否,通通不得而知。
突然,眼前出现了载满士兵的军车,一辆一辆,拉成一条长龙,经久不绝。
“这是哪儿来的兵?”凤仪还未从刚才的迷雾中逃生,便又跌入了另一个更加未知的谜团中。
“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凤仪已经完全无暇顾及自己被眼前“军车游街”挑起的好奇心,准备招呼一辆黄包车回到英芝再做打算,既然找不着目标的下落,那就只等目标自动送上门来了。
“这不是浙军的兵吗?怎么来上海了?”
“我瞅着还是朝大帅府的方向去的。”
“难道因为江大帅不在,这是要变天吗?”
“前些天那个九军的周军长,还不差点把上海掀翻了天,哎,谁的天不是天呐,只要咱们有片天底下生活不就行了嘛。”
凤仪的灵魂被两个男人的对话给出了窍,灵感犹如洪水过境般咆哮而来,眼前的零零碎碎忽而就顺理成章地连成了条条框框。同顺来报,庭轩不顾伤势离开,浙军来沪,大帅府,凤仪频频点头,思有所思,还有最后一个关键字眼,那就是,
“周镜茗!”微启朱唇,咬出了一个豁然开朗的名字。
前夜追杀庭轩未遂,这两日又地毯式搜索掀翻了上海,其实这一切,都只来源于此。
凤仪迅速调转了方向,因为就在此刻,她好像感觉到了庭轩的气息。
你的前方,就是我的方向。
大帅府。
门厅大开,内外两股气势,相冲而起,对峙僵局。九军的枪口围城了一个弧,对准了莫名其妙且来者不善的浙军,而浙军的弹药,也已将九军纳入了射击范围之内。
空气,凝固到窒息,气氛,已然悬于一线,双方,似乎都是静止不动的棋子,谁也不敢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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