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1-27
一幕纷繁色彩的落叶之景被白色的光缓缓束起,清冷的空气轻轻吻上冰样的玻璃,是否为玻璃背后氤氲的温暖之息所着迷?
睫毛粘连的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面朝窗外伫足稍许,转过身朝床边走过来,伸手抚平她额头凌乱的刘海,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仍旧有些余热未散,不由皱眉。
他的影子真好看。
穿上躺着的人儿傻傻笑了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似要抓住床边坐着的人一样。
“不是低烧么?也能把脑袋烧糊涂了?”何承勋纳闷地伸手再次摸了下凤仪的脑门,不是很烫啊。
“中原?!”惊天一道雷把身体的温度瞬间劈到冰天雪地,尴尬的凤仪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汹涌回流。
她以为色彩斑斓的落叶帘幕之后,会是吴庭轩,给自己的独角戏,自私挟持了幸福。
“是我啊,你以为是谁呢。”和记忆里上一次的何承勋完全不同,那层冷漠像是蜕皮一般不见了,回来的,又是往日里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照顾有加的他。
真是病得不轻,这会儿吴庭轩恐怕根本起不了床呢吧,一丝不安惊鸿掠过。
“这,是什么时候了?”凤仪想要坐起来,却抵挡不住全身袭来的酸疼,“噗通”一声又躺了回去。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吧。”承勋朝着房间里的挂钟望了望。“你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醒了一次,吃了药,这不,一觉睡到现在。”
“哦。”凤仪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似在极力回忆这段记忆里的空白那些被莫名删除的片段。低头不语,“这,这是谁的房间?!”看到自己正盖着的被子,好像不是自己房间的?!
“是我的房间。”承勋掖了掖她的背角,示意正挣扎着要起来地凤仪重新躺回去。
无言,只剩瞪大了一双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神色复杂地望着何承勋。
“今天凌晨,你晕倒在大厅里了。”何承勋平静地起身,去端了一杯水过来给凤仪。
晕倒?凤仪拧住了眉头,要从这个线索中寻回一些蛛丝马迹。
“是,我从医院回来之后?”
“嗯。”
今天凌晨,凤仪安心地把还在昏迷中的庭轩交给小叔子同顺之后,向护士要了回到“英芝酒店”的路线之后,便在一片茫茫黑夜中,形单影只地上路了。
转转悠悠了大半夜,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了寒风刺骨手脚麻木的时候,终于,英芝的霓虹灯牌救世主一样和蔼地在向她招手了。
挂着满脸冰凉的露水,拖着已经不听使唤的双腿,孙凤仪“飘”进酒店大厅之后,就安心地晕倒了。之后,有意识的第一次醒过来,就是刚才。
“正巧门厅的经理知道咱们是一起的,就打电话叫我下来接你,回不了你的房间,就只能住我这儿咯。”凤仪犹豫地接过水,动作迟缓地喝了一口,差点噎到,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原本就被被子捂的红红的脸蛋这下子涨得猪肝一般。
“你慢着点。”庭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看着小孩子一样看着连喝水都能噎到的凤仪,不觉好笑。
可是孙大小姐似乎决定不领何承勋的情,杯子“咣当”一声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拨开承勋的手,拉过被子迅速钻了进去,头也不抬冷冷地抛下一句,“你不是决定不管我了吗?噎死我你顶多是个人证,操什么心呢!”
看着凤仪极力隐藏着内心的不满和怒火却又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这种纠结万分的表情,起先有几分笑意,随之而来的,却是抚不平的哀伤。
她到底是在乎我的关心,还是只是习惯了我的关心?
其实从昨天晚上何承勋赌气抛下凤仪回到英芝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她如果没有回来,何大公子心里已经打翻一个酿醋厂了,如果回来了,她一个人,没有汽车也没有黄包车,月黑风高危机重重的上海,她又该如何安然无恙?
越想心里好像越有千万只针在隐隐扎着他的心,坐立不安之余,又到酒店的前厅来回踱步,回到房间辗转难眠。早知道现在这么如坐针毡,当初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在那儿和凤仪一起,担心着与己无关的担心。
终于,一个电话,几分惊喜交错满心忧虑,半是悬空半落地。何承勋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孙凤仪回到自己房间,把她安置好了之后,又在天亮之后去叫了大夫,大夫说经了一夜风寒和疲劳,很容易得重感冒,高烧隐患也极大。
还是老样子,何承勋少爷又客串了一把老妈子,打发艾德老头自己去了展览会,然后留下看着这个任性倔强醒过来之后还有可能跟自己发飙的冤家。
真是冤家,没有任何成本的就套牢了他一辈子。
情之所以,其愿无悔。
“凤仪,对不起。”何承勋坚持到现在,依旧躲不过满盘皆输的命运。
凤仪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无动于衷。
“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怕,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走夜路,这万一。”何承勋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有个万一他该如何面对孙凤仪的家人,该如何面对死去的挚友子孝,忧国忧民大爱之下的他,其实最最面对不了的,还是自己。
沉默,搅拌着浓浓的歉意,逐渐消散的怒气,将一段并不纯洁的友情,拨开云雾得见重生。
我又有什么理由怪你呢。凤仪原本气恼撅着的嘴,控制不住地撇得好生委屈,一串眼泪,断线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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