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久了,竟对莫斯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没想到留英的孙小姐,对俄国有如此兴趣。”热情的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剪不断的思想。
“因为,我听说了很多俄国的故事,很有趣。”
有趣,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人更有趣了,她年轻,活泼,外秀不止,却又隐藏着内敛而非急于爆发的力量。她好奇一切,掌握一切,又时而兴起否定一切。
晴空如洗,清澈蒙心。
比起孙凤仪的出门放风,心情大好,闻香倒是多了小心翼翼,她很是诧异。孙大小姐是个压不住心事的人,尽管之前孙老爷对她的训导,熄灭了不少固执的热情,但从小一起长大的经验之谈告诉她,善罢甘休,不是孙凤仪的风格,她潇洒地可以,也执着地可怕。
日上竿头,人声鼎沸,孙凤仪的热情正在一点点消退,她渐渐安静下来。
“看起来,奉天对孙小姐的吸引力并不大。”段天阔也察觉到了孙凤仪突如其来的安静。
“嗯,”凤仪略有迟疑,引着闻香和段天阔都心有余悸地看着她,毕竟从盛襄山庄出来,几乎是被胁迫着,此刻,怕是她心中又有小算盘在噼啪作响了。
“我想啊,这奉天城最有名的地方,不该是大帅府吗?”
果然!
天阔二人看着孙凤仪天真无邪的假笑,不禁心中一寒。
这儿等着呢!
“据我所知,大帅府是不对外开放的。”段天阔也不傻,立刻将军将了回去。
“那得看,对谁了。”孙凤仪丝毫不怯,反而正顺着话音得寸进尺。
段天阔原本以为孙凤仪只是因着大家作风,胆大率性而已,没想到从逼迫他带她出走开始,孙凤仪一直在要挟他!
在街头救人,不惧恶势力,又天真理想的她,本就不会如此简单。
“那么,是不是可以请二公子带路大帅府?”
“其实,你怎么就确定孙会长,就在大帅府?也许,扑了个空呢?”话虽如此,段天阔已经准备回到车上了。
“也许,我就是真的想去大帅府看看呢?”
跟聪明的人耍心眼,简直自取其辱。
“孙小姐,其实你我都明白,你到底意欲何为,但你的父亲已经交代了,让你不要离开盛襄,我把你带出来,实在已经越界,孙小姐不想为难远抒不是?”段天阔打起了周旋。
“当然不会,你是主我是客,何来为难呢?”孙凤仪卖乖的时候,让人无法拒绝。“只不过,既然都出来了,我是一定要去大帅府的,如若二公子不引路,走丢了我,更是不好交代不是?”
每一个为她所动的人,最终,都为她所累。
这是宿命,还是光芒?
她为人知的一面这么坦荡,不为人知的一面,又如此猖狂。
段天阔在兄长的光环,自然内敛而压抑,却也坚硬异常,只不过,到最后的最后,孙凤仪依然用最强硬的方式,要挟他,无力还击。
这样的女子,遇上同样难以捉摸的大哥,会是怎样?段天阔不禁想到了他那拒人于千里的哥哥。
帅府的路,第一次走得这样犹豫和不安,却一如既往的漫长。
漫长的,像斑驳而窒息的岁月,因着那里不变的人,和照常的冷漠不堪。
大帅府居住的,只有一个人,一个无比尊贵却也同样孤单的人。
一路上,各有心事少言寡语,似乎都变成了那个困在帅府里,寂寥的灵魂。
千方百计,她终于要得逞了,反倒有些打蔫儿,段天阔若有所思地盯着沉默不语的孙凤仪,却也懒得揣测。
至少此时,他已经缴械投降。
相较中西壁合的盛襄庄园,大帅府非常古典,进了重兵把守的前庭后,便是一重一重的宅门,似乎走不到头。
南江宽,北盛襄,这雄踞南北的心脏地段,巧不巧的,孙凤仪也算是都造访过了。
这段路,像极了她有朝一日奋勇而去的路,一重重,一段段,跨过了山河,还有大海,直到走上权力中心的顶峰!
那个位置,不仅仅是身处,还有身后,千万的愁绪,家国的命脉。
权衡博弈,跨过长江,谁住沉浮,答案,正一日千里而来。
“帅府平日里,只有母亲在居住,老人家不喜欢洋玩意儿,所以显得陈旧了。”段天阔可是把这趟真的当做观光了。
“这一重一重的院子,却如此开阔,倒像是小紫禁城一般呢。”
“哈,不知北平的孙府,是不是也如小王府一般呢。”
“北平可是王府林立,一点都不稀罕了呢。”孙府在城外没有别苑,只不过是把帝鑫王朝当做第二个家了吧。
二人寥寥几语,走到了“沛公楼”前,“这是父帅平日接待客人办公的地方,如果你想等你的父亲,差不多会在这见到他。”段天阔深感自己要闯祸,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她带到了这里。
沛公楼,是大帅府的主楼,源自于段沛襄这一辈的“沛”字,平日里虽然帅爷不经常在帅府起居,但主要的会客厅还是在这里。
主厅自然是进不去,孙小姐也只能在院子里稍作休息。帅府看起来一切井然有序,亦没有遇到那个唯一高高在上的主人。
“孙小姐,主厅咱们是进不去了,你先在这稍等片刻,我有些事,很快回来。”段天阔安置好孙凤仪后,准备离开。
“多谢二公子成全。”凤仪到了这里,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反而让她更紧张,段天阔此时离开,让她不知所措,却要假装镇定。
“孙小姐,”段天阔压低了声音,“不该进的地方,千万不要去,我很快回来。”他说的,是沛公楼的正厅,这里的警卫只认大帅,不认其他。
“好。”
青木寥寥,和那紫禁之巅,确有几分相似,不知这里的少花寡木,又有如何的故事?只现在让帅府着实少了生机,安静地疏离。
“闻香,”待段天阔离开之后,孙凤仪有些坐不住了。
“小姐?”
“你在这里坐着,我过去看看。”
“小姐,你要去哪里?”闻香立刻挡在门前,誓死要阻止她。“小姐,你也听见了,段二公子怎么交代的,咱们人生地不熟,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事,那可就”
“哎呀,我只是想过去看看,父亲是不是在里头,又不会做什么。”孙凤仪一把推开闻香,
“你,老老实实呆着,省得被发现了,回去坐着!”孙凤仪一个回头,把闻香给推进了门里面,自己溜了。
“请止步!”
摆脱了闻香的孙凤仪,刚刚靠近正厅的大门,就被警卫严厉制止住了。
果然,父亲一定是在里面。
“我不进,我不进。”她狡猾地笑了笑,悄悄地走到了侧厢,来回徘徊,竖起耳朵,恨不得能听到些什么。
“大帅,这种处境虽然受到了南商的逼迫,但我们仍然。。。”
是父亲的声音!
孙凤仪一下子振奋起来,更加把耳朵贴近了窗户。
“正面和南京冲突,东北暂时。。。。”
冲突?南京?
眉头紧锁的凤仪,联想到了宏徵钢铁遇到的危机,在上海数日的纸醉金迷,早已让她忘却了南北之争的敏感和纠结,联络东北,对抗南京?这条路,要看他东北王,放不放行。
正当她忘却周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
这一切,早已被远处的来人,看在眼里。
她穿着胭脂红色的连衣裙,明亮灼心,裙摆刚好遮到膝盖,露出优雅的小腿线条,要知道在东北的初春依旧寒冷,不会有女子这样的穿着。她披着灰色的斗篷,穿着同色的高跟鞋,焦急地徘徊在沛公楼侧面的窗口,一面小心翼翼地,似乎怕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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