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遥遥去看淮宁臣,他一身簇新的袍子盈盈站在雪地里兀自朝我望着,我又缓步回去与他笑了笑:“劳烦淮大人带我去宗人府那边候着陛下!”
“陛下去了那头!”他蹙眉了犹豫着要不要过來扶我,我径直道:“你在前面带路便是,我现在还不累,能自己走!”
他“嗯”了一声,果真便在前头走了,我舒了一口气紧随着他,穿过西边的一道窄宫门,往前再走一道巷子,便是宗人府的地儿,淮宁臣叹气在不远处停了下來,往前头一指:“陛下的确是在那儿,外头有田侍卫长守着,我们先等上一等,莫要冲撞了圣驾!”
我低低应了一声,兜手站定了依言准备去等,等了有些时日,日头影子恍恍惚惚移了出來,廊檐上滴滴答答开始化起了雪水,我觉着有些冷,脖子缩了缩,快要站不住脚。
女帝终于是轻装便服从宗人府里的门槛处跨了过來,我知道她是见到了我,可却是等我要前去行礼时,她竟是指了随从,往离我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愣了半晌,淮宁臣从我身后急急跑过去到女帝面前道:“微臣参见陛下,长平郡主今日进宫來与陛下请安,正在那处等着!”
女帝矜持着转过了身來:“哦,朕还道是你新结识的那位秦大人的长女,还觉得瞅着不像呢?却不想是长平!”
我愣了愣,不知她缘何要当着我面前说出淮宁臣结识的人來,她又骄矜地扬了扬脸,朝我慢条斯理道:“既是要來请安,怎的还不过來,是要朕去请呢?”
淮宁臣不住地与我使眼色,我也是有心过去,可着实迈不动步子,只得白惨惨喘了口气跪在了原地与她拜倒:“臣女参见陛下!”
“你倒是乖!”女帝不知所谓失声嗤地笑了,她那神态我朦朦胧胧沒有眼力去看,只是她一直笑不可遏,倒教我脊背上寒毛根根直竖起來,她笑了一会复又停下,用了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神色看了过來,一字一句道:“不知你从前,是因了何等的因由,才教阿放喜欢上你!”
她说的阿放,正是我从前以为的此生爱过第一人。
可是现下想來,那也不是爱,不过是在孤寂沉默的岁月里得了一个可以将心情完全交付的人,故而才会心动,故而才生了痴妄。
我神色不为所动,对她又是俯拜道:“臣女愚钝,早忘了谁是陛下口中的那人!”
她脸色立时变了,朝我抬面冷哼了一声,我嘴角微微往下一弯:“臣女有事求陛下,望陛下体恤臣女,应了这不情之请!”
女帝孤傲地呵了一声道:“你这是在求朕,朕却怎么听得,你像是在命令朕一般!”
我知晓她现下报了多年的宿仇,只是得意得很,心里眼里都容不下半点旁的事物,心里只觉寡然无味,垂眼又是与她俯身道:“臣女,求陛下!”
“你且说,朕观你心诚与否再做定夺!”
“臣女此來,是为了陆郡马!”膝下的冰雪在方才便尽数化作了凉水,掺着未化完全的冰晶,丝丝浸湿了我衣袍,此刻双膝酸麻带痛,却也只是咬咬牙,便能忍过去:“臣女知晓陆家做事未有顾全大义,陛下将其家产褫夺也的确是情由之中,只是陆景候他本是被形势所迫,一开始他并未有任何不忠于朝廷之举,此次逼宫,也是情非得已……”
“那你是说,朕将他关在宗人府是朕做错了!”女帝冷笑着将我话头截断:“你也是个不知事的,朕要杀了谁,还管他情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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