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直睁了眼,半晌喘不上一口气來,整个屋顶都似被震得虚晃了几番,良久我轻轻颔了首,闭眼又自己歇下了。
他们也沒有再与我说话,只留下白术一人坐在我床边,都各自散了。
淮宁臣知道我现下并沒有精神,也抱着还抽抽搭搭的阿留走了出去,白术拉着我的手握了一会,屋子里静悄悄的,还能听见门外簌簌下落的雪声。
“你若是沒力气说话,又有事情要我去办的,你拿手指在我手上比划一下可好!”
她说着便把手掌伸至了我指尖边上,我默默想了一会,在她手里轻轻划了几下,她努力地辨认着,读出声來:“进……宫……!”
我牵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她却是叹了气,皱了眉与我柔声劝道:“你身子还沒好,况事已成定局,女帝也正在火头上,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我又与她手上写了几字,她沉默了好半天,才涩然道:“你别太担心他,他沒有大碍的,只是在进宫前服了些助长心性的药物,是以体力耗尽后,才在雪中待了两日,他的确是打算破釜沉舟,欲成一番大事的,只是奈何女帝早已浸淫在权谋算计中多年,连他的人手是如何安插在宫中也是查得一清二楚……”
我静静睁着双眸沒有动作,窗格子将天光割裂成不同的数块,萧萧的风声与将近隆冬的大雪降落的沙沙声不绝于耳,白术打破了这一片死寂,将我汗湿的鬓发往耳后捋了捋:“并不用急,女帝似乎还在等着什么?只将陆景候关进了宗人府,还请了御医照看,他应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这样便是等了四五日之久,我终于能下床自由行动,白术与淮宁臣书信一封,让他带我进宫去面圣。
淮宁臣二话未说将之应下,令人在马车里布置软毡狐裘,将我扶进了马车,他将厚重的毛毡车帘放下时,我因为车内突然的黑暗僵了一下,他忙将火石引燃点了一根烛,晶亮的火光映在他纯黑无暇的眸子里,我慌不择路地将头偏向了一边。
他轻咳一声,也沒坐过來,袖手又往远一些的座位处挪了挪,我沉默不语,他也闭口不言,马车不疾不徐地驶着,不多时便稳妥地停下了。
淮宁臣面色安详地将我扶下了马车,拿狐裘裹在我身上送我往宫门里走,宫人们拿着笤帚在道路两边缓缓地清扫积雪,淮宁臣小心地将我往道路中间带着走,我随着他垂眉静静地走着,眼角余光瞟到他转面朝向我看了半晌。
良久他又直面朝向前方看着,在这静谧的宫墙之内与我这般柔声道:“你瘦了不少!”
我脚步有些微的停顿,迟疑了片刻继续往前走着,他又轻笑了一声,像自己与自己说着:“这狐裘领子一罩,你一张尖尖的白脸都不见了!”
我信手往脸上一抚,只是手太冷,冰得我一个瑟缩,他笑了一声连忙将我的手拿下來放在他手心里捂着,我整个人僵了僵,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來。
他有些尴尬了朝我看了一眼,那眸色中似有一些将说未说的情意,我沒去看,移开视线疾步往前走了一段,他追上來还是要扶着我,我将他手轻轻拂开了,摇头礼貌一笑,虚弱地缓声道:“不妥!”
他怔了一瞬,我自己转身慢步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前面正是有宫人匆匆低眉走过,我伸手拦了一个问道:“见你是从御书房那头过來,陛下可有在那里!”
宫人袖手站了,回道:“陛下不在那边,像是往宗人府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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