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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章 被贬为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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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由!”

    我缓缓扯起嘴角一笑:“大树结的果子太多,农人眼红得要将大树连根抱住才好,只是农人欣喜满足之余,却忘了那大树虽是被拔才可为人可占据,却是失了生机,再结不出果子了!”

    女帝的神色顿时盛怒不已,挥袖就要命她身边的左右冲过來,却是淮宁臣霍地与她跪倒求道:“陛下息怒,郡主大病初愈,身体尚弱,在这雪地里跪了多时只怕是昏了头,请陛下千万要体谅些!”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要与朕來为难!”她低喝出声:“朕管不了你们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只是苏木雪,你记好了,朕以后再不会因阿放欢喜过你便对你手下留情,你若是大不敬,朕一样治你死罪,今日你入宫來求朕宽恕造反的逆贼,朕便与你说明白,只一句,你打错主意了!”

    她口口声声说是看上见放公子的情面上才对我如此好,我之所以有今日,也是多亏了见放公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要感激我被见放公子看上,我想了想不知所谓,只是觉得荒谬好笑:“臣女方才都是谏言,饮水思源的道理陛下应是比臣女更明白,陆家若是沒了,陆氏的商行也沒有谁能一下子撑得住,这世上,除却陆景候,便再无人可及了!”

    女帝凤眸蓦地圆睁,却又倏忽笑了道:“你果真是有本事,从前朕觉得你软弱无用,倒是朕看错你了,你这些心思藏得深,连朕都差点要被你混了过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思及那时,到了年轻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是欣喜而无遗憾的。

    我挂念着陆景候,不顾四殿下与李上将军的责罚,只身带领李家军奔赴前线营救她。

    可即便是打算得如此好,也只是打算,远远及不上摧毁一切希望的可怕现实來得迅速。

    就在那天,我才悲哀地意识到,的确如那人所说,尝到后悔的滋味了,却早已來不及。

    当夏力的五千射无虚发的羽箭兵,将手中的弓弩整齐划一地对准我们时,不远处那个眉目如画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定神闲,我却只恨自己不能即刻挣开敌方桎梏,扑到他面前,不顾一切地替他受过这一劫。

    不要管甚么夺得天下的宏愿,只要能,只要能让这个虽身陷险境,却仍意态风流潇洒自若的少年一切安好,这便好过所有了。

    那人捏了眉心,终是显出一副疲色,天色正好,进了盛春的景象越是迷人,他回身望去,似能从那绘着斑驳桃瓣的描金屏风上看出还在沉睡着的女子身影。

    良久的静默之中,他缓缓叹道:“也不知现下,旧熙王府的碧漾园的桃花开得如何了!”他慢慢绕过屏风进了里间,声音温柔低沉得快要溢出水來。

    我垂眉任由她说着,她又是斜唇一笑:“好,朕便允了你饶过陆景候一命,只是古有悬梁以死劝谏,朕也要你拿出些诚意才是!”

    淮宁臣的一张脸变得惨白,急急地小步赶至我身边对着女帝兜头跪下便要开口求她,我不慌不忙将他肩头一扶,自己朝了女帝行了叩拜大礼,在这许多的清泠雪水中扬声道:“多谢陛下恩典,陛下只要能答应,臣女愿遵陛下一切旨意!”

    她缓缓一笑,樱唇半开道:“朕见不得你忘却阿放后嫁与了他,你既是如此水性杨花,朕便如你所愿!”

    淮宁臣的面上倏忽褪了血色,惨白的一张面僵着朝我看了來,我未有再看,闭目听了女帝不紧不慢道:“苏木雪,褫夺长平郡主封号,贬作歌妓,入司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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