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严冬,他着实是不好过的!”
淮宁臣还在与我说着他,他的手握住我的,我手指被他攥得快要麻了,因着不想让他捏着,想往外面抽出一点來,他却是惊喜着叫了起來:“白姑娘,她、苏苏的手动了!”
“淮大人先往边上让一些,我來把脉!”白术往我手边上扑了过來,嘴里还不住地念着菩萨保佑:“苏苏,你果真沒让姐姐失望,我知你能排除万难醒转,你果然……”
她又霍地住了嘴,将指尖定定按住我脉搏处半晌,小声地开口道:“孩子……还会有的,你莫要太难过了……”
我的泪又源源不断地被牵扯了出來,她慌了道:“我便说你是有感觉的,好妹妹,你莫要哭,有什么事情等你睁开眼再说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听话,试试睁开眼看看我们!”
我眼角流下來的泪被她快快地擦了,她又连着唤了我好几声,我撑足了力气听了她所言,缓缓地开了口道:“姐姐……”
声音沙哑不堪胜过花甲老妇,他们却是浑不在意,纷纷都是笑了与我喜道:“苏苏,你终是醒了!”
我整个人的力气都似被抽走,只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她们,眼前有雾飘过,朦朦胧胧,倒让我看不真切。
我抬手虚空一拂,想将这恼人的淡雾驱走。
我看见云纹织锦的宽大袍袖从我眼前一掠而过,正如一丝清风,带走心里的全部思绪,一颗心空空荡荡,悠悠地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这一动把我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我清晰地感觉呼吸困难起來,顿住身形缓了一口气,方才觉得好受了些。
眼前的雾气越积越浓,我不由得闭上了眼,却有温热之物自眼角氤氲开來,洇湿了整张脸颊。
房中香炉的馥郁香气幽幽袭來,我缓缓地睁开眼,挣扎着起身,身旁白术扶也不是走也不是,我见他这进退两难的模样,心下想笑,腹内却被动作牵得一疼。
我见到他们俱是憔悴的神色,容颜苍白疲惫,我目光缓缓转至站在最远的夏力面上,他一直都是沉默着定定看着,我醒了他也未说话,只是像隔了极远的距离生疏地遥遥看了我一眼,转身掀袍颓唐地走了。
我心里已是沒了其他所谓,与白术看了一眼,实是沒了力气再说话,只得皱了眉与她启唇做了个口形,她连忙转身与那边挂着泪珠笑个不停的翠璃道:“还傻笑着做什么?赶紧将那碗曼陀花汤端來与你郡主服下!”
她忙应了,又是笑道:“姑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奴婢这就去端汤药來!”
少顷翠璃将药端了來,白术仔细地一勺一勺将药与我喂服了,拿帕子又与我拭了嘴道:“苏苏,你再休息几日,陆景候的事情,淮大人正在想办法!”
我朝双眸带着喜色的淮宁臣看去,张唇与他虚声道:“多谢……”
他忙摇头道:“苏苏何必与我客气,这是、这都是我欠了你的!”
我见他说道后面竟是带了愧色,只得暗叹了口气,谁知他却是又说道:“苏苏……那一箭,我见到是、是夏将军往陆公子身上射过去的……我也不知,竟会、伤到了你……夏将军也只是听令行事,陛下下令要将陆公子制服住,许是他担心陆公子武功高深出众,只想快些制住他……并不是有意为之……”
我想起夏力向來的做派,轻轻抿唇牵了牵嘴角,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却不曾想淮宁臣的下一句,竟如一声滚雷惊得我思绪一片空白。
他嘴角微动,与我缓声道:“夏将军如今也是入了痴症,再记不得从前的事,苏苏你……原谅了他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