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踏出门去,微微偏头回來瞧了我一眼:“可是我又岂是懦弱心性,若是怕牵扯到陆家其余的党羽,那便不是我陆景候了,与其放手去一搏,总好过坐以待毙!”
我未说完的话堵在喉间,看着他转身之后被清月映着的影像缓缓移走,心一点点地沉下去,若是他不动手,女帝或许还可留他一段时间,若是他轻举妄动意图要打破这一片死气沉沉的僵局,只怕女帝会让他性命不保。
我如今也是被禁足,空有郡主和女官的名号不能为己所用,当真是荒唐得很。
府外还有夏力与淮宁臣的官兵看守着,我即便不去想也能知道必定是固若金汤滴水不漏,只怕而今全上京的人都知晓了这陆府走出去的人是叛党,我立时便想起了阿留,他年岁尚小,是万万不可折在这起事里头的。
门被人推了开來,我怔然朝外望去,却是陆景候已褪了外袍轻步走了进來,见我还坐着他也一怔,启唇问我:“你还未睡!”
我好笑:“你连灯都未与我熄掉,我怎么睡得着!”
他过來又扶我躺好,我顺从地闭了眼道:“你如今倒还如此细心了,以前总不这样,似乎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与你也是如此么!”他竟是轻轻一笑,起身过去将灯烛拂灭了,回來卧在我身边将我牢牢抱住了,又在我耳边道:“那你可有怕过我!”
我侧首咬上了他的唇角,低低笑道:“我怕与不怕,你还不知道么!”
他将我垂落在肩侧的发丝牵住了,微不可闻地叹了气与我道:“你待我过了这次坎,我便寻遍天底下最好的驻颜药材,让你的发变成从前那样,先前也是怪我与白术太急于求成,沒有让人试过药,若我知晓天山雪莲与其他药混用会得出如此结果,我必是会寻更好的法子的!”
“无所谓的!”我道:“只有这头发变了,我的样子还在这,人总是会老,让你提早看看我年岁逝去的样子也好!”
他沒有再说话,只是抱得我更紧一些了,我噙着一丝浅笑将他回抱住,闭眼睡了过去。
却是待我在中夜时分醒來之时,手边空空荡荡,沒有了他的身影。
我伸手往边上探了一探,还尚有一些余温,我静静睁眼看了一会,待能完全适应黑暗之后,起身披了一件衣裳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不愿意我担心故而从來不将他谋划的事情说与我听,我今日便去暗中查探,私下与他想方子,他应也不会察觉。
只是我走近了他书房,却是一片黑灯瞎火半点鬼影子都沒有,我心里有些犯怵,一时并不知晓他去了哪里,只得又按原路回去。
我因着怕动静太大,连灯笼都未提,此刻倒还幸而有几分月色能看清路,不至于跌跌撞撞踢到回廊的廊柱。
却是路过府里的小花园时,我隐约听见了几许声音,似乎有陆景候的低声细语,我暗提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就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