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地挨着陆景候的话音挪过去,此时夜深心凉,走到愈來愈接近他的地方,我的脚却抬不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处。
我听见这幽幽夜色里,陆景候如坠珠玉的嗓音轻声道:“宫中的人手若布置好了,直接取那位的性命便是,届时论功行赏,封你小葛为一品骁骑!”
弑君未遂,是要株连九族的罪,他怎么敢。
风移影动,似乎有衣袂拂过的声音,我吓得慌忙往一丛花木中间蹲下去,有人飞身从跃上檐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陆景候长身一转,负手轻步走了。
我怔怔地呆了一回,想起若陆景候回去未发现我的人定要起疑,连忙站起身來匆匆往回走。
夜色似墨一样浓,粘稠的铁青色像一张沾满肮脏的幕布沉沉地兜头压过來,那房门在我面前敞开着,似在迎接我的归去一般,我咬住牙关,额心还尚自在突突直跳,垂手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却是不见陆景候來问我。
我压着一颗东奔西突的心,缓缓跨步进屋,依旧还是不见他,我只觉有些诡异,刚卧到被子里褪了外袍正待要躺下,门又吱呀一开,是陆景候推门走了进來。
他见我坐着倒也不慌,只是拂了袖轻轻走了进來,反倒是我沉不住气与他问了道:“都已经是这样晚的时辰,你去了哪里!”
他笑了一笑:“想着被困在府里多日,有些心焦起來,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吹了一会凉风!”
“冬天都到了,吹风也不怕冻着!”我躺下了面朝里卧着,未闭眼道:“快些歇下罢,过会天都该亮了!”
他嗯了一声,将门掩上了,外头渐起的寒风被阻绝在屋外,我的人却并未被屋内的温度骤升而回暖,一颗心寒凉到了谷底。
窗户淅淅沥沥渐响个不停,我心中不安得很,又翻了个身朝陆景候看去,他闭上眼的面容静静地在黑夜中,我目不转睛看了一会,他觉察到了,却是未睁眼,只轻声道:“下雪了!”
那些雪籽纷纷砸到窗纸上叫嚣个不休,我被他蓦地出声吓得有些不敢喘气,暗惊了道:“你还未睡熟!”
“你不是也未睡!”他笑了一笑:“你可是在担心着些什么?”
“那你可有担心着什么?”我换了口气,匀了半天,才与他不咸不淡地问道:“外头的雪,只怕在这里落地是白的,在那宫里头,见血便成了红的罢!”
他霍地睁了双眸朝我看來,那眸光如电,眸色似夜,教我微微恻了个寒噤,少顷他又缓了面色,将头偏了过去,看了眼窗外:“你继续睡一会,天色像是亮了,我先起去!”
我睁眼看着他利索地披了外袍在身,那袍子晕在一汪淡白的光景里,竟现出一些明黄色來,我心神凛然,一时有些慌不择言,脱口与他道:“二哥!”
他双眉极美地一挑而过,平淡如水的面色起了稍许的波澜,那双如墨深得不见底的眸子盯了我來,示意我说话,我脑子里面乱得很,半晌之后却稍稍闭了眼,又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不阻你,你小心为上!”
他尖巧的下巴朝下微微一拉,牵出些许的笑意來,眸子弯得一如初见,那双薄唇吐气如兰,音似天籁:“不必忧心,为着你,我也会谨慎行事的!”
他转了身拉开被寒风吹得直颤的屋门,高高抬起步,直着腰身便跨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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