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9-11
“那不是王子吗。”
“没错,真的是希尔扎得鲁王子……”
“他亲自出城来接?”
“来的是谁……”
“听说是亚述国的使臣……”
“亚述国啊……”
窃窃低语,在的利比亚炙热的南风中随着尘沙四散漂移。
抬头可见这座城池宏伟的身影,沙漠热浪中虚幻妩媚得好似海市蜃楼。隐隐的绿从那些高耸的土黄色建筑群中闪烁而出,由上至下,绒毯般蔓延开来。忽然想起那座被一夜间荡平了的小镇所遥遥相对的城市,以及城里那片隔着很远的距离,依稀可窥见繁花点点的空中花园。
苏苏在骆驼背上挪动了下身子。
从港口到的利比亚,她不知道这段路走了究竟有多久,只知道现在的身体很僵,僵硬得她已经感觉不出肩膀的疼痛和腰部的酸胀,还有胃里火一样的烧灼感。辛伽说,“既然这样,那以后你就不用再吃什么了。”所以从那天开始,除了水,她再没有碰过任何食物。而她又很难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侧骑在骆驼上,手和脚都被锁着,这让她看上去就像一捆系在上面的麻袋,随着骆驼颠簸的脚步东摇西晃。
身下忽然一阵颠簸,苏苏不得不和小秃贴紧了以得到更多的空间好让自己不至于跌落下去。可怜这只大鸟并不比她幸运多少,两只脚爪被绳子绑着,它紧贴着苏苏,时不时拍打几下翅膀以维持身体的平衡,一双豆大的眼珠时不时惶恐地东张西望。
辛伽忽然回头看了苏苏一眼,在周围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利比亚王子朝他走来的时候。
引来小秃一阵没来由的痉挛。
这么热的天,走了那么久的路,他的额头上依旧一丝汗都没有,光洁而苍白的皮肤,因着一身特意换上的华服而显得有了那么一丝明亮的生气。华服是晴空最深处的那种蓝,上面用金线勾勒着细致精巧的图案。那是种很适合他的颜色,就像他身上若隐若现一种糖一样清甜的味道。
苏苏想着,觉得头很晕,嘴唇有点干。
她看到他微微一笑。侧面的嘴角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而快走到他身边的利比亚王子忽然抿了抿唇,喉结随之一动。
莫非他也口渴?苏苏猜测。
“伊斯卡因大人,”半晌,苏苏听见王子开口,他叫辛伽“伊斯卡因大人”,声音有点干,但还算动人:“我代表我的母皇,欢迎远道来到利比亚的尊贵的客人。”
“王子多礼了。”淡淡地笑,辛伽看着他的眼睛:“女王盛名远播,能见到她,是伊斯卡因的荣幸,她是伊斯卡因心目中的女神。”
“如果能听见大人的这番话,母皇一定会非常高兴。”
“那就有劳王子转达。”
“天很热,大人请随希尔扎得鲁一同进城吧。”
“请王子带路。”
的利比亚的皇宫很大,其实什么样的宫殿对苏苏来讲都是很大的,因为在这之前她进过的最大的屋子,是镇子老书记官的府邸。
皇宫比老书记官的府邸大了几十倍都不止。
安置苏苏的地方离宫门很远,是座堡垒般的塔楼,很高,透过窗可以将下面人来人往的景象一览无余。苏苏趴在窗台上,一根锁链把她的脚和这房间的大理石柱子联系在一起,长度刚够她走到窗前看下面的风景,这让苏苏比较欣慰。
她至少比小秃的状况好上那么一点。
人的脚被绑了,失去的只是走路的自由,鸟的脚被绑了,失去行走自由的同时还有翅膀的飞翔。
不能飞翔的鸟是可悲的,就像人的灵魂被迫束缚在一具僵去的身体。
小秃在角落里缩着身体,苏苏看着底下那些来来往往的身影,匆匆忙忙,他们的身体还没有僵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苏苏望见底下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侍们忽然异乎寻常地紧张和忙乱起来,甚至包括一些路经的将官。
不久,一个身着华服头带金冠的女子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从皇宫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种奇特的慎重与压抑的兴奋。所经之处人人都跪倒在地,直到她与身边那些人上马出宫门,那些跪着的人才站起身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苏苏好奇着她是谁,因为她的穿着和走路的姿势比她从刚才到现在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尊贵。
“知道吗……是法老王……”
“喂……王亲自出去迎接了呢……”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低语。闪闪烁烁的声音,是那些躲在这附近偷闲的小女奴。
“嘘……轻点。”
“真想去看看……听说他是个很可怕的男人,会突然和我们国家交好,王都没想到吧。近来她真的很高兴。”
“听说他也有迎娶公主的打算……”
“是吗?我以为只是亚述王……”
“有人来了!”
“快走快走……”凌乱的脚步声一哄而散,随之而来的是女官不耐的喝斥声。
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要来了。苏苏托着腮帮,看着从角落里探出脑袋的小秃。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这逃不过小动物敏锐的嗅觉。
遥远的大门在黄昏柔软的金色下依旧散发着它沉默的庄严,却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苏苏觉得脚底下有点发软,胃里的烧灼感又开始蔓延了,很烫。
不知过了多久……
“来了来了,大家都准备好。”门外忽然传来女官匆匆的轻斥声,而整个皇宫的空气,瞬间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下意识抬起头,有点昏昏然的苏苏迅速将头探出窗外。
终于来了吗,那个让一国之主亲自出去迎接的贵客,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正思忖着朝外观望,整个人随即一怔。
苏苏看到了一座几乎沸腾起来的城市。
三道厚实的宫门,在一阵沉重的呻吟声中依次缓缓打开,当延绵冗长的仪仗队经过宫外那些兴奋围观着的人群而进入王宫时,守侯在门口大道上等候多时的官员及侍卫们立即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
风隐隐送来队伍中军旗的猎猎声响,仿佛滚动于半空的黑色浪涛,抖动出旗帜上半张翅膀的金色雄鹰,一种翱翔于天际的威严。黑与金,艳红与暗绿,只是第一眼,苏苏便从那些士兵的统一装束上看出了他们的国籍,那个富裕而张扬的国家,那个以这样瑰丽的色彩宣泄着自己伟岸与优美的国家――凯姆?特。
那个曾带给她一些并不愉快记忆的国家。
肤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努比亚士兵组成的仪仗队,在城内的大道上缓缓移动着,像条漆黑蜿蜒的长蛇。成排纯金的塑像被用巨大的木架顶着,下有滑轮,由士兵推动着慢慢进入宫门。
周围萦绕着凯姆?特少女身着白色长裙那些柔软而娇媚的身影,一道道分散着,围绕着一辆被阳光照射出犀利光泽的镀金马车,东张西望地结伴而行。
让整座城市为之沸腾的正是这列通体包金,由三匹烈狮般雄壮的白色骏马拉动着小步前行的巨型马车,以及马车上手执权杖,安静伫立着俯瞰四周喧嚣民众的纯白色身影。
沙漠热风缠卷着他身后金色披风,张扬于半空和着王冠下漆黑柔长的发丝翩然起伏……无盖马车尾部冲天而起的扇型金屏如一轮巨日依托着他独立的身影,他就那样安静而随和地站着,轻轻甩了下被风吹落在脸畔的发丝,突然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就那样无声而突兀地逼入了苏苏的心脏。
心跳变得很快,就像每次辛伽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
因为她认出发下那张年轻而俊美的脸属于谁。
即使隔得那么远,即使是从高处往下俯视着,即使她有点头昏眼花。
雷伊说,他叫奥拉西斯,但你最好和我一样,叫他主人。
原来,他是整个凯姆?特的主人。
奥拉西斯……
和在孟菲斯见到的他不太一样,这个时候的奥拉西斯通体散发着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的高贵气息。却原来,一个真正的掌权者,他的威慑是无处不在的,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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