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用着温文的举止,和煦的笑容……他只是轻轻侧了下头,被他目光扫过的人群便已自动自发地跪倒一片。
身旁相随的利比亚女王竟被忽视般地隐没于人海。这位来自凯姆?特的王者,来自尼罗河畔的沙漠之子,只是那样静立着不动,便在短短时间内神迹般俘获了这整座城市的心。
“在看什么……”淡淡的声音自背后突兀响起,苏苏肩膀抖了抖,没有回头。
一双没有温度的臂膀从背后拥住了她,没有温度的拥抱。
“我在看凯姆?特的王。”苏苏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那道身影上。
“哦……”他低哼,冰冷的手指将她垂在耳旁的发丝略到脑后,她又闻到了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像糖:“那个男人怎么样。”他问。
“他,”视野所及,那个英俊而高贵的男人已在万众簇拥下穿过了的利比亚巨大的城门:“他像神。”
“那我呢,苏苏,我像什么。”他又问。
苏苏沉默,侧眸斜睨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胃又开始烫了,千疮百孔的乱流,就像野火在空旷的原野里燃烧:“你像个有病的人,辛伽。”
他笑了,笑声很好听,带着丝陌生的沙哑:“苏苏,你真的很不会讨人喜欢,你总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谁才是我的主人。”苏苏自言自语。目光重新移向窗外,追随着那道令人瞩目的身影直至消失,手紧紧抓着窗台。
头很晕,她看什么东西都像是在打飘。
“你不饿吗苏苏,”辛伽握住了她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指。她的手指细长而美丽,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右手的指关节有些偏大。但这有什么关系,它们看上去就像一颗颗倔强的珍珠,在她手背上一一鼓起。
他捉起那只手,在其中一颗“珍珠”上吻了下去。
苏苏的手一滞,迅速收回手,她朝窗台靠得更紧。眼角瞥见角落里小秃还在发抖,像只颤动的筛子。
“饿。”她回答:“饿得想吃人。”
“那就求我。”也许是苏苏的体温随着饥饿的感觉在下降,因为她感觉辛伽冰冷的体温在升高,升高的体温让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强烈,浓烈的,糖的味道:“求我,苏苏,求我允许你碰那些食物。”
气息在她浓密的发丝间缠绕,她看着窗外逐渐消散的人群,摇了摇头:“不。”
“那就叫我一声主人。”脖子上滑落他的发丝,白得像雪,纠结着她一背浓黑。
“不。”苏苏坚持。回答的声音很用力,就像用力呼吸着他身上清甜的气息。
他一定很好吃,苏苏想。然后觉得自己也像个有病的人,因为她现在真的想吃人。
身后的气息忽然消失,连同他的体温。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一步步,没有任何停顿走向她身后的大门。
门开的时候她听见辛伽再次开口,声音很轻,有点诱人:“你很不讨人喜欢,苏苏。”
******幽深高大的建筑,在闷热的空气中撑出一片清凉。一道精致的花廊直通主屋厅堂大门,虽然是露天,因着纠缠浓密的葡萄藤而透不进一丝阳光。藤架下站着个中年妇人,一身黑衣,提着只水桶正一勺一勺淋着那些干渴的植物。
雷伊坐在一旁的石兽上眯着眼朝下俯瞰。石兽很高,是两代法老王之前那个年代的遗留物,坐在上面可以轻易越过那些梯状朝下密布的建筑群,望见远处短短几天里便迅速契合起来的厚实外墙。
三天,从那天同路玛一起被叛军领袖桑吉库带到这里开始,他就在这里观望了三天的时间。外墙完成得可称是飞速,他安静的眸子里隐隐一层不耐。
“雷伊,下来吧,光看着也等不来的。”放下手中的桶,葡萄藤下的女子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
“太慢了,温赫夫人,他们太慢了……”目光微闪,他懒懒靠向石兽的身体。
“路玛那里不出问题,我们这里不出纰漏,还是等得起的。”
“壳变得越来越硬,到时候的代价也越来越大。”
“宰相孤注一掷,这也是王没有预料到的……”轻叹一口气,温赫夫人淡淡望着远处王宫被阳光折得发亮的金顶:“如果能给那年轻的王多点信任,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就好象我的丈夫,他……或许无法原谅我的吧……”
“夫人,”垂下头,替她挡住一片灼热的斜阳:“至少您已经为阿穆罗大人收留了这一批精英,我们不是没有胜算。”
女子微笑,不语。
忽然雷伊的身子一滞。倏地坐直身子,凝视着远方的眼神蓦地一闪,而微微下沉的唇角,随即让被灌木丛遮挡了视线的温赫夫人意识到有什么事在远处发生。
“雷伊,怎么了?”
却见他一个翻身跳下石像,回头,目光转瞬凌厉得仿佛冰锥:“夫人,叫宅子里所有的人马上从这里撤离!”
“……出……什么事了?”
没有理会温赫夫人的提问,雷伊只是将手指用力指向洞开的屋门。在她不再犹豫奔入屋内后,朝着后屋方向拔高声音大喊:“克尔扎哈!”
凌乱的脚步声随着温赫夫人进入屋子后在整个大宅里纷扬而起,中间夹杂着克尔扎哈远远的回应:“什么事?雷伊大人?!”
“马上把这附近能召集齐的部下全部召齐!要快!”
没等到克尔扎哈回答,身后不远处的偏门突然‘乒’的一声被撞开,随即,一道白色身影急促而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路玛!”看清来者是谁,雷伊迅速迎了上去,一把接住那道直跌向他的身影:“怎么了!”碰触间,一手心的腥滑。
“桑吉库被抓,城门正在封锁……”用力吸了口气,路玛抬手把留在肩膀的半截箭头拔出丢到地上:“差点连命都丢了,我拼死才从宰相府里杀出来。雷伊,”反手扣住雷伊的腕,路玛一字一句:“阿美奈姆哈特那老狐狸,他出手了。”
“比预期的要快……”回头望着周围匆忙的身影,雷伊松开路玛直起身:“而我们的军队还没赶到……”
“克尔扎哈最快能找齐多少人?”
“最多两千。”
“太少。”
“先撤离再说,走,去密道。”语毕,也不管路玛乐不乐意,雷伊一把将他抓起甩上自己的肩膀,大步朝着屋子方向走去。
“哔!”脚还没迈进大门,半空突然响起一阵嘹亮的鹰啼。
险些把肩膀上的路玛甩落到地上,雷伊急回身,对着半空扬起手:“赫露斯!”
“喂!放我下来!我会被你弄死的!!”
“哦。”手一松,挣扎个不停的路玛一屁股跌到坚硬的地面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你……”话还未出口,却被雷伊脸上突然显现的一丝笑容硬生生压了回去。
那笑容有点诡异,正如他此时望着自己的眼神。
手里捏着从赫露斯腿上铜管里抽出的纸,雷依回头朝远处看了一眼,抬手将它揉碎,散入空中。转过身,不远处久等他们不到而匆匆寻找过来的克尔扎哈迎头赶到:“雷伊大人。”
“天黑之前,破了城门封锁。”
******
萨露赛玛抿着酒,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
镯子是黄金打造,除了做工精致,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希奇。之所以能在她高贵的手腕上骄傲绽放出让人艳羡的光彩,是因为它上面不同一般的缀饰。
大绿海最深处采撷的珍珠,龙眼那般大小,精白圆润地缀在最优质的光玉髓和紫水晶盘横出的花纹之间,垂下的细链上一颗剔透纯净的蓝宝石,在火光下像是海神眼泪折射出的华光。
萨露赛玛是一国之君,萨露赛玛同时也是个女人,女人抵挡不了黄金缀上珠宝闪烁出来的璀璨,就像抵抗不了情人的热吻。
她抬眼望向身旁那个出手如此阔绰的男人。
他沉默着喝着酒,目光注视着殿下那些献艺的戏子,身后站着名巨大的高塔一样的男子,除了他的主人,眼睛里放不进任何人。
奥拉西斯,他有资本这样骄傲和阔绰的,黄金之国的主人,拥有令人垂涎的黄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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