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的大哥相爱,极力撮合,还表现的一点都不伤心。”
近来的变故接二连三,每一个都让秦赏夕措手不及,今日这一桩事依然让她措手不及。她问:“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喜欢他!”杜幼萱的眼泪一直未曾流下,她不习惯在人前落泪,“你知道吗?我原本是庶出的女儿。杜家子嗣众多,庶出的女儿,地位几乎等同下人。我不甘心屈居人下,努力讨得爹爹欢心,得到侍奉他左右的机会。我的兄长皆是庸才,只有我一个继承了爹爹的头脑。爹爹并非多么开化的人,无奈精力不足,儿子们又都不成器,万般无奈,便同意我跟着他行走生意场,我这才有机会为杜家立下汗马功劳。我娘亲也因为我,受到爹爹的优待,在正室死后,被扶了正。我这才成了名副其实的杜家大小姐!”
杜幼萱竟然开始向秦赏夕讲述自己的经历:“可是我有一天终是要嫁出去的,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嫁个好人家,谢家无疑就很合适。可是,媒人去谢家提亲时,被谢家一口回绝,据说是谢云起不愿意。我恼恨极了,觉得很丢人,从此再不谈论婚嫁。但是我年纪越来越大,年幼的弟弟也有几个像样的了,于是爹爹和娘催得越发厉害。以我爹娘重男轻女的为人,我若离开杜家,是分不走多少钱的。我不甘心,我为了杜家付出那么多,不该什么也得不到。于是,我就跟我爹要求,要我尽快嫁出去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须要有一套和自己心意的嫁衣。我爹答应了,说让我喜欢做成什么样就做成什么样。我想着,叶袖袖嫁给谢云起的时候,穿的是一件价值万两的嫁衣,令整个江南为之动容。我想,我也不能输给她,我要做一件比她的嫁衣贵上百倍千倍的嫁衣。我爹知道我竟然动用了一百万两去做一件嫁衣,气得要死,可这是他亲口答应我的,又不能将我怎样!既是他想将我怎样也没用,我杜家祖上传下来的家规写得明明白白,女孩要富养,凡我杜家女儿,轻易是不许骂的,若非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不得责打。我很开心,我想,就算我离开了杜家,以后不管我嫁了何人,只要卖了那嫁衣,也可保我一生无忧。最让我开心的是,那个给我做嫁衣的男子,年轻英俊,潇洒倜傥,文武双全,正是多少女儿家梦想中的夫婿。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什么男人付出真心,可是,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不自主的就追着谢潇华一路闯进了疫情严重的泽州城。但是跟他相处越久,却只让我越看得清他有多爱你。”
秦赏夕不知该说自己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惊到了,还是被震到了,她和谢潇华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却一点也没发现呢?没发现谢潇华喜欢自己,也没发现杜幼萱喜欢谢潇华。
杜幼萱又道:“若是换了平日,以我的性子,怎么也要同你争一争的。要找一个既合我心意,且又家财万贯的男人,真是太难了。最重要的是,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遇到一个,能让我付出真心的人了。只是没想到,回楚城不久,谢家便落难了。这一次,恐怕谢家再无东山再起之日,他兄弟三人若能保住自己周全,便是天大的运气了。我想,我此生都不可能和谢潇华走到一起了。”
秦赏夕轻声问道:“你叫我来,为的是跟我说这个?”
杜幼萱道:“是啊,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子了,而且马上要回家,再不会来离芳别苑,若不在此时告诉你,恐怕就没机会了。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觉得我嫌贫爱富。”
秦赏夕笑颜平静:“怎么会,毕竟人各有志!”
杜幼萱又道:“我只想着好歹为谢潇华尽最后一分力,于是将我的嫁衣送给了洛淑妃新诞下的小公主,以求讨得洛淑妃欢心,既能帮杜家一把,还能借机求得洛淑妃帮忙,在永嘉帝耳边为谢潇华美言几句。毕竟,洛淑妃在楚城长大,对谢家兄弟的人品应该略知一二,她若在永嘉帝耳旁提及几句,再正常不过。”
“你竟是为这个,才送得那套嫁衣?”
“是啊”杜幼萱别过身子,抽抽鼻子,不让秦赏夕看到自己落泪,“结果,也为自己招来一门好亲事!方闲远年轻有为,位高权重,又是永嘉帝身边的红人,正是我想嫁的夫君。说起来,他可比谢潇华符合我的要求。虽然他做过对不起叶袖袖的事,但哪有人不犯错呢?我打听过方闲远的为人,据他的同僚说起来,他脾气还不错,手腕也高明。我的心事总算了了,我爹娘也很开心!”
秦赏夕道:“那就更应该恭喜杜姑娘觅得如意郎君了。”
杜幼萱道:“好歹谢潇华也照顾过我一场,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两件事了。一件事,是求洛淑妃说些好话。这第二件事,就是告诉你她的心意。这样,我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秦赏夕茫然的点点头,目光朝已经渐大的茫茫飞雪望过去,却什么也看不清。雪花从云层中扑簌簌落下,如飞棉扯絮,那雪花中,尽是谢潇华或顽皮或飞扬洒脱的笑颜。
想起潇华待自己的种种,她就觉得自己蠢得可以。秦赏夕,怪不得潇华说你和谢云起很像。你和谢云起真的很像,都是一样的后知后觉,迟钝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