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是知青营的小组长,属于挣钱不多、管事倒不少的那一类。人长得很利索,浓眉大眼不说,鼻子下还有一撮无法割舍的小八字胡子,在新老女知青中绝对是偶像级的人物。枯燥的劳动之余她们会私下里评价,说这个大男人皮肤白的邪乎,别人都在抱怨脸蛋被太阳暴晒成茄子一样,他的脸上却只是有点红褐色。冬去春至几个来回,原本大家都习惯了黧黑健康的农民肤色,就因为他那张小脸透白惹眼,让人就觉得周围那帮黑不溜秋的丑八怪成了一群陪衬。
吴畏没有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和公社社员们一起摸爬滚打,三年多来一直是年轻人的表率。眼瞧着部分知青可以回城工作,他的心神也开始有点松弛下来,认为在农村已经是最后的一段日子,这个时候再喋喋不休地去当老大不合时宜。不过,今天这些知青同伴的举动还是让他有点看不下去,忧心忡忡地站在一地目睹他们远去。
学了两天的驾驶就上路,吴畏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迟疑了一会,觉得有必要去问一下原来的拖拉机手。他走进知青排屋第二间,对着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肖永生说:“哎,这个时候村大队怎么还会叫王良去学拖拉机?”
肖永生罩着一件血红色的绒衣,两手枕着脑袋横躺在被子和枕头垒叠的床上,他正在思索如何回答吴畏的问话。他是个壮实的小伙子,国字脸,鼻梁高挺,眼睛深邃有神,几年来基本保持一头短发。他与众不同的粗壮脖子,正面看刚劲的下巴骨竟然没有大过它的直径,似乎有某种力量聚集在那里。一帮知青无聊调侃时都会拿它说事,有时候干脆和宣传画上工农兵头像产生联想。
他确实有超人的耐力。在炎热的夏季,那一身暴露的肌肉,就连乌黑结实的老农村大块头也不敢轻易和他扳手腕比力气,谁都知道人家房间里摆着几十斤重钢球焊接的哑铃。几年来,田野的烈日和燥风,早把他的脸庞镀上茄子般的色彩。然而,肖永生完全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自从下放农村那天起,就积极向村委组织靠拢。虽然各方面的进步没能超过吴畏,但他一直配合管理知青这个小群体。王良等几个嬉皮士之所以没有太出格,某种程度上也是出于他与吴畏的制约力。今天他看见那帮人稀里哗啦的去乘拖拉机找乐子,要在以往早出来劝说制止,但现在他也跟吴畏一样,认为自己应该是回城工作最有可能的几位,王良这个时候被安排学开拖拉机,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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