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说说看嘛!”
抽了别人的烟,当然要附和一下,可说的话全没在点子上。
平日口若悬河的一干人变成这样谨小慎微,某些程度上是被很有官样的村支书开场白堵住了。其实那个问题并不复杂的,可在村支书口里,愣说是决定别人命运的讨论,何况知青回城的问题一般的村官哪说得上话,摆这里讨论就是让大家来承担推荐责任,没有上号的人没办法恶心村委共同的决定。
一缕阳光透过天井照射在厢房木格子窗户上,古老而破败的祠堂,到共和国成立后就被当作封建残余的一部分,很长一段时间是当牛棚来使用。六十年代末,原来的村大队部房屋被挪作他用,新上任的支书标新立异,把办公室搬到这个祠堂。
经过一番修缮,表面上已不再破败不堪,特别是两边的厢房,厚实的板壁镶嵌着很多新木料。当做会议室的一边,更是按上了几扇崭新的玻璃窗。唯独欠缺的是里面很简单,除了伟大领袖的画像鲜活一点外,其余的设施都是土地改革后没有分给农户的几款大户人家的桌凳柜厨。眼下,这个地方就是村大队最高权力机构。公社知青会议之后,在塘埠头疯传多时的知青回城话题,终于摆上了大队办公室八仙桌上。
村支书老鲍是个四十挂零的复退军人,当了四年和平兵,政府没有安置,也只好跟着一帮庄稼汉带斗笠卷衣袖下地干活。平日里总好披一件草绿色的解放装,因为这样的行头装扮带有一点那个时代的特征,加上在部队练就了表达能力,文革期间就已经当上半脱产的村支书。今天他面对大队长、治保委员、民兵排长、调解委员和负责妇女等工作的一帮人,静悄悄地围坐在一张陈旧的八仙桌上,这些人表面上都带着崇高的使命感,可到知青回城的议题就没有一个像往常那样慷慨陈词。
鲍支书拿起知青回城的文件,只好自己来打破沉默:“大家都提提看法,实在不行干脆我们一个个表态吧。”
队长陈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除了典型的马脸特征外,让人看上一眼,立马就会在脑海里产生戏台上李逵的联想,有人私下说,这样长相不为官便是邪门的种。村支书是以小权谋和政策说教服人,而队长陈是用他的肌肉震慑。今天这样的会显然不是他的强项,但作为大队长不表态不免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得眨巴眨巴眼,丢掉掐在两指间的烟屁股大声说:“其实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上头的文件写得很清楚,这次知青回城的条件就是择优而取,我们村大队最先来的九位中,吴畏,肖永生,谭琳琳,金国庆,丁大志这五个人几年来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另外的王良、张茂、李丹花、毛齐齐四位,以他们下乡之后的所为,留他们在农村继续接受再教育也不会有怨言,大家说是不是?”
鲍支书笑了笑,他没有做正面表态,指着身穿旧军装的民兵排长说:“你在部队锻炼过,以你的眼光也说说看。”民兵排长被点上了,原先很有坐相的这位仁兄一时间不知怎么表白,抓耳挠腮地回道:“我认同大队长的意见,这是决定他们的前途命运,但后进的几位,是他们自己平时不努力的结果哦,他们应该无话可说的。”
鲍支书还是轻微地一笑,看了一眼明显中年发福的妇女干部庆嫂。
趴坐在桌上的庆嫂赶紧放下撑在脸上的手掌,调节好脸上的表情,笑眯眯地说:“鲍支书,这个事还是您当家定下来吧!知青的事,谁先走谁后走也就几年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鲍支书满脸思绪的脸稍稍放了一放,咬咬嘴唇说:“庆嫂啊!进城工作对我们来说不痛不痒,因为国家没有给我们乡下人这样的机会,在城乡差别大背景下,对知青来说,那好比老鼠跳进米筐里,拿我们村大队来说,前后三批知青在这里,做好这次返城工作,直接影响我们今后的工作,这样吧!我们把最先来到我们大队有资格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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