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虔诚地拜了下去,心中默默地言道:
皇上,皇后,心芷这一去,难知归期,不过,倘若那奴岩真能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仓颉内部必有一场大乱,大燕的边境之危,或可就此解除……
她这样想着,眸中却有浓凝的,化解不开的忧伤。
望着那背影纤薄的女子,那奴岩心中不由漫过丝疼惜,紧走几步,轻声唤道:“琪雅。”
“嗯?”容心芷回过头,神情微微有些恍惚,眸底泪光隐约可见。
那奴岩跳下马背,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只是微微一怔,容心芷却没有拒绝,半晌吸吸鼻子道:“走吧。”
他们再次上了马,直朝西南方而去,呼啸的冷风扫过容心芷的脸庞,眼望着前方茫茫天际,她内心的酸楚如海浪起伏――对于那方亲切的国土,她始终怀着赤子般的热情和深切的爱恋……
……
玄方的消息到达燕煌曦手里时,已是数日之后。
仓颉国内突生变乱,那奴奔盗取王杖,下令虎韬卫围杀那奴岩,尔后囚那奴雷自立为王,那奴岩去向不明,容心芷同时失踪。
帝王浓黑的眉头紧紧地蹙着――事情演变成如斯模样,显然不是他能够预见的。
那奴奔做了仓颉王,意味着大燕边境的局势将更加严峻,然而,他真正关心的,却是容心芷的去向。
潜伏在那奴奔帐中的她,怎么会跟那奴岩扯上关系?
“煌曦――”女子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呃。”燕煌曦抬头,眸中那丝怅然,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是洪州那边,又有什么事吗?”殷玉瑶低问。
稍一犹豫,燕煌曦还是将心中的烦难说出了口:“是容心芷――”
“心芷?”殷玉瑶微一错愕,“她怎么了?”
“玄方来消息说,她失踪了。”燕煌曦言罢,将手中的纸笺交予她。
殷玉瑶看罢,却是沉吟不语。
“怎么?”燕煌曦瞅瞅她的脸色,“看你的样子,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我相信,以心芷的聪慧与胆略,足以应付所有的危机。”殷玉瑶恳切地道。
“你倒是挺了解她。”燕煌曦笑笑。
“我忧虑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什么?”
“情劫。”
“情劫?”燕煌曦的表情微微凝固。
“是。”殷玉瑶点头,“还记得那奴岩吗?”
“那奴岩?”燕煌曦愣了一瞬,脑海里继而想起九年前那个,曾与自己一道,在流枫皇宫向赫连毓婷求亲的年轻人。
他记得,那时还只有十七岁,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眸子里有着桀傲的光,却是火爆性子,极为沉不住气,不知这九年过去,他――变成如何模样?
“你的意思是――”他却是有些难以置信,“容心芷会和他?”
“世间情缘之事,向来无人能作得准,即使是夫妻,能够一生偕老的,也不为多,更何况纳兰与心芷,本就无分定……”殷玉瑶平静地说着,语声再和缓自然不过。
“如此说来,岂不是我拆散了他们?”燕煌曦眸中不由闪过丝懊恼――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令容心芷潜入仓颉,没能引出纳兰照羽不说,反而不定要白白折损一员女将,倘若那奴岩真撷得容心芷的芳心,他大燕国可是亏大了,以容心芷之才,要辅佐那奴岩成就一方霸业,想来是不难的。
殷玉瑶揣度着他的心思,不由抿唇暗笑――这些大男人啊,有时候难免过于自信,觉着可以把一切控制在手里,其实这世间,又有谁,真能控制得了谁?
控制得了一时,难道,还控制得了一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