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气得她吹胡子瞪眼,请了家法来追得她抱头鼠窜,黑夜里陪着她在灯下数尽鬓角银丝,极尽乖顺之能事,定叫她眼角鱼尾横生,白日里醒来时再追着她算账。
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管默言脸上那莫名的笑意,暖意融融似冬日骄阳普照大地,竟看得临渊几乎是呆住了。
将死之人脸上的种种神情他几乎见遍,惊惧、狰狞、悲哀、绝望,却独没有这般笑意盈盈,仿佛是闲庭信步坐看云涌,这哪里像是将要赴死?怕是说即刻就要飞升仙界也有人信得!
“邪王殿下若要动手,还请快些,默言向来性急,实在不耐烦等得太久。”
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即便身上还犹疼痛难当,管默言仍是抽着嘴角痞痞的笑,不愿再看临渊这张臭脸,索性干脆背过身去,踮着脚尖遥望远山薄雾冥冥云卷云舒。
“小丫头虽然一心赴死,可惜本王却偏偏不想成全。”
临渊这嘴硬心软的性子,竟是同管默言如出一辙,果然是一脉相承的血亲,就算再怎样都断不了这份相连。
管默言愕然回首,很是疑惑的死盯着临渊的脸,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戒备,与其说这个大魔头善心大发的准备放过自己,还不如说他兽心大发更靠谱点,难道是他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所以准备留下她的小命慢慢折磨到生不如死?
这倒很有可能!管默言暗暗点头,不自觉的便向后挪动了半步,心中瞬时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舍身取义或是拼死一搏,但绝没有一个是相信临渊真的准备放过自己。
若说临渊也委实冤枉,他是恶人做惯了,竟已然丧失了做一个好人的能力,即便此刻他有心放过管默言,可人家也未必承他的情,单看她看向自己那林中小兽般警惕的眼神,临渊就知道自己此举肯定是费力不讨好了。
但骄傲如临渊,自然并不在乎这许多细枝末节之事,他肯屈尊降贵的认她这个女儿,已经是她天大的荣幸,断没有不欣喜若狂之理。
再说临渊活了几十万年,还真就没温柔以待过任何人,杀伐决断,挥手间尸山遍野血流成河,要的是雷霆手段和残酷无情,温柔这种搞笑的词,根本没出现过他的脑海。
临渊被管默言一味探寻的目光盯得有些略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兀自冷声道:
“你以为本王是那种出尔反尔之徒吗?既然本王答应了你,自然是一诺千金绝不悔改。”
许是终于被管默言眼底的讥讽之色惹恼了,临渊不由得侧身拂袖,冷哼道:
“既然你已猜出了本王的身份,那么还不快讲!想要本王答应你什么条件?”
虽然管默言不知道临渊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不过怎么说他也是几乎与天地同寿的邪王,想来也不屑于哄骗她一只小妖吧。
“邪王殿下重信守诺,当真乃大英雄也,如此王者风范,委实让默言肃然起敬……”(此处省略一千字,皆为阿谀奉承的滥美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