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而去,可经过一个还算完好的小镇时,周公慎勒住了马,在镇子里租了一处民宅,将行云安置了下。行云本已转好的身子经过几日的车行劳顿已是疲惫不堪,是胡医正勒令周公慎不许再往前走,周公慎想了一阵子,干脆租了民宅,命人打扫起来。唯有行云觉得不妥,正要说话,想了一想,还怕什么呢,拓跋靖能将自己怎样。
拓跋靖收到周公慎的信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责怪了他不应自作主张,并没有命他们强行起程。
周公慎索性去信到长安,一件事儿是让云灿做主放了何苦,一件事儿是问问云灿可舍得娇妻跟着娟姐儿来这里一趟。一来杜若是服侍过行云的,身世也比娟姐儿清白,二来杜若是生育过的,怀胎时也是颇有些凶险,战战兢兢地才将孩子安然生下,三来她做事儿也比娟姐儿妥帖周到一些。
待杜若和娟姐儿到了小镇时,行云的剑伤已经是好了很多,精神好时,胡医正也允许行云下地走走,说是对胎儿有好处。
因为行云身子一直不大好,胡医正不许她身边无人服侍,行云与周公慎单独见面的机会也少得很,即便单独见面,行云对周公慎也是淡淡,周公慎并不介意。堂堂的大将军成了管家。这一日买鱼买虾,那一日寻衣寻被,但凡是行云说好的,他总得想法子弄了来,或是就在这小镇,或是从乡下,又或者从长安运来。连胡医正见了也啧啧称奇,道,就是对媳妇儿也不能这样子尽心的。行云听了,只是笑笑,若周公慎知道何微在新婚不久后就会香消玉殒,他也会对她百般爱护,千般疼惜的,或许正是因为经受过丧妻之痛,才更懂得珍惜,因为他知道他与她能够相见的日子不过这几月了。
虽然心里总怀着对未来的悲伤,行云这几个月还是过得十分之舒心的。没有拓跋靖在身边,她没有束缚,也不用演戏。即便是粗茶淡饭也有滋有味,何况周公慎绝对不会让行云粗茶淡饭。行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一天一天地好起来,自己的心境也日益舒畅,连脸都圆润了一些了。她还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肚子里的生命在一天天地长大,她心底的喜悦也在一天天地充盈起来。唯有胡医正一直忧心忡忡小心翼翼担心不已,其他人包括行云在内,都放下了心来。
“秦王进了建城了。”周公慎于午后找到了在庭中闭目养神的行云。
“按时间算,是该到了。”行云没有睁眼,只微微将脸扬起,更好地感受冬日的阳光。
“云烟在建城。”
“几时你也学会拐弯抹角地说话了?”
“秦王将她赐死了。”
行云下垂的左手本拿着手绢,这时,手下一松,便滑落到了地上。周公慎俯下腰拾起,递回行云手中。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做过他的女人,哪怕他不要了,也是他的女人。”行云拿回手绢,躲开了周公慎的手指,道:“日后你有打算吗?秦王他不信你,看来朝中也不可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