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灿正在为了她熬着药。看到他在,行云的心里就安定了几分,这或许就是血脉之情。当拓跋靖不再要她时,他就不再是他的夫君。而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她做了什么,云灿始终都会是她的弟弟。
看着她醒来,云灿过来,扶着她,将一直用温水隔着碗温着的药服下。
“急怒攻心,血不归经。没有什么大事。喝几贴药,休养几天,便就好了。”
行云喝下了药,神智慢慢清晰了起来,出声问道:“袁道长去军里了?拦住他。”
“他死了。”
“死了?”
“我不知道他和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的状况不比你好。在路上就被痰迷了心窍。他是老迈之人,又一路奔波,一时没能救过来就去了。”
行云本该高兴的,却高兴不起来,心里起了一种叫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凄凉感。生前再怎么兴风作浪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简单得很。想起,那日大雨,他舞着醉步,拦在銮驾之前,道,得此女者得天下。竟然有如仙境。自己会怎么样死?拓跋靖会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你前儿说,神医回来了。我想去拜访他。”
行云不知这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刻意的惩罚,还是神医与她开的玩笑。但她知道神医不是袁道长,不会与她开玩笑,更不会害她。神医告诉她,他这几个月走了不少地方,在不经意间找到一种草药,恰与她相配。他可以满足她今日所求,而且不用她付出什么,只是这种草药极利于子嗣,而甚害于骨节。若她服用这草药,莫说五年六年,十年八年,就是一辈子也别再指望小臂能完好如初。
“你不用服药,五年之后,也能受孕,何必急在一时?”
“他想要我给他生一个孩子。”行云答道。
“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会感激你,心疼你吗?”
行云像是不信神医会这么问,只摇了摇头,道:“我只做我该做的。”
神医也摇了摇头,起身,送客道:“我只希望,你不是生孩子来自保,那也太可悲了。对你,对他,都是。对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行云本来不想再说,还是说道:“我不会的。因为就算我给他生了孩子,也不足以自保。他不会因为孩子而对女人手软的。”青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你把孩子至于什么境地?子因母抱。他要是不再喜欢你,他又怎么会珍爱你们的孩子?没有母亲,又不讨父亲的喜爱,他怎么在宫里活下去?”
行云咬唇道:“他想要一个孩子。这是我欠他的。”
“你好好的,孩子才会好好的。药,我会给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没有其他路了。不幸被前辈猜中,我很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老顾等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派人传信到了前线。连乡野草民都知道,秦王起兵的第一条缘由,就是皇上伤了行云公主也就是秦王妃的右手,使她不能再挥毫泼墨了。他怎敢怠慢?
很快拓跋宇就知道了拓跋靖连夜赶回长安,试图劝解行云。
当行云得到这个消息时,拓跋靖离长安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