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袍,身量恰是他的,本来是已经缝制好了的,却又在腋下开了一小口子,行云就是在缝这个口子,口子里隐隐还能看见一角黄色的什么东西。
拓跋靖于是问道:“是护身符?”
“嗯。”行云低声应了一声,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停了一下,又道:“靖,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平静的语调里有着压抑的哭腔。
拓跋靖瞥见行云手指上残余的新鲜血痕,心疼了起来,因为她为他缝护身符心里一暖,因为她感觉到他就受到惊吓而心凉,又因为她总是刻意不刻意地欺瞒他而心寒。
“别怕,我会回来的。我们会有孩子的。昨晚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
行云抬头去看拓跋靖俊美的容颜。
杀人为魔,度生为佛,知宽恕而为圣。
这个男人是什么?
她自己又是什么?
“程先生和我说了你的意思。你这样对周公慎也太过了?他是你的旧部下,你也该体谅体谅他。”
提起周公慎,行云不欲多言。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可她也只有对不起他了。天下只有不孝的儿子,哪里会有不心疼子女的父亲?押解子瞻出长安的路上,周巍放走子瞻是担了极大的干系的,若是拓跋宇不信他,那就是会掉脑袋的事儿,就算是拓跋宇好歹是信了他,他在建城也过了好久不尴不尬的日子。他之所以会放走子瞻,全然不是因为主仆之情,而是因为行云没羞没臊地赤果果地威胁他,若他不睁只眼闭只眼地让程锦救走子瞻,她就告诉拓跋靖是周公慎度了她的初次。周巍当时还不肯信,更不肯信,拓跋靖会信她。可行云盈盈一笑,道,你以为他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他就被缴了械。后来,周巍死在了与自己儿子的对决中,行云自始至终都没告诉过周公慎,他的父亲是多爱他。当然,周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情,真的就如同石头沉入了大海。
“靖,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不是吗?若是程锦肯为你披上战袍,你倒是可以不用他。”
拓跋靖听到程锦的名字,心有不悦,道:“他与我有杀父之仇,你以后莫在我的面前提他了。”
行云知道一是程锦绝不可能曲事拓跋靖,二是程锦心里拥护的是宁朝,而不是任何一个新朝代,三来拓跋靖吃着不明所以的醋,四来程锦动手杀了老拓跋,他若插手,拓跋靖就成了不孝不义之师。
“靖,我也知道亏欠了周公慎,本想着给他说一门亲。谁知道娟姐儿心里已经有人了,是何苦。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就答应她了。”
拓跋靖看向行云,何苦的心思可谓是人人尽知了。给他说亲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没有一个能成的。从私心里,拓跋靖不在意何苦娶谁,最好赶紧成个家,免得在哪里杵着,让他心里咯得慌。可要娶娟姐儿,他心里就又泛起了嘀咕。
“谁都知道他心里没有你的那个侍女。”
行云叹了一口气,拨了拔暗下来的灯,让它亮一些,又借着光缝了几针,才道:“哪能天下夫妻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