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过于消瘦的程先生时,行云咬了咬唇,挤出一丝笑来,道:“先生一去,都两个春秋了。行云还以为无命再见先生了呢。”
程予津笑了笑,道:“俱都安好。去年见了殿下的字,更好了,连我都快及不上了。”
“锦哥哥——先生可曾见过他?”
程予津摇了摇头,道:“不过,他算的上是我的儿子,没辱没了门第。”
“那青桐姐姐也与锦哥哥一处吧?小朵儿怕是都会说话了?”说着,行云鼻子一酸,道:“锦哥哥,至少他直到今日还平安无事。子瞻也安好。何夕没落在他们手里,孩子却不知是男是女。”
程予津没再接话,他若是怀疑上了自己的学生,就不会再次进长安。
“明日就是清明。我是要去皇陵的。先生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就一起去吧。”
不过是一辆寻常的马车,在往来行走的扫墓人中,引不起什么动静。直到出了城门,渐渐地远离了长安,才显得孤独了起来。小顾亲自驾着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厢却是安静地很。
前几个月,行云每日都会去关押岳修的小院外,站很久。不知是怎么想的,二月二那天她没去自己的生辰宴,太阳都落了后,又去了那个小院外。用一个叫做埙的古乐器,哀哀地吹着。没有什么曲调,只是,听在心里,挺难受的。那日之后,行云每天去的时候,都会带着那古拙的乐器,哀哀地吹着。帷帽下面的神情,没有人能看得到。可那样乐声,太过哀伤。他禁不住想起,那一天清晨,她说她后悔长安城破之时,她没有死。
之后,拓跋靖得到了消息。一直忍耐的他,终于怫然大怒,却还是没有给她施压。是江烁入宫,和她说了半日。第二天,行云依旧去了。最后,他不得不请她离开。她没有来的那一天,岳修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着。他都恨不得去问自己的主子,他求的是什么?连他们这些看守的人都不忍心了。可他自然没有去问,他知道,自家主子认定的,他终究会弄到手。
他还记得清楚,就是行云没有去小院之后,她寻来了一名妙沁宫的旧宫人。时常和这半个尼姑,说说话,谈谈经,最常说的是两个字——执念。他把消息报给了拓跋靖,送信的人回来说,三皇子看了信,没生气,也没说话,只是脸色很难看。
至于那个被行云杖毙了宫人的事,却没有惹起什么涟漪。不过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没了就没了,三皇子是不会在意的。那本就是老顾以前一一安排下的眼线。哪怕她大开杀戒,也胜如看破红尘,再次动了入道的念头。
到了皇陵,小顾停下了马车,扶着行云下了马。程先生和行云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先皇和太后的墓前。
“为了她,值得吗?”
行云没有跪下。只是替子瞻上过了香,洒下了两杯酒,一如民间子女所为。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问道。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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