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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之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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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一党面前耍不起威风,面对何、吕等人,却还有这些勇气,纵然起不了许多风雨,落在何吾驺、吕大器耳朵里,依旧是天威震怒的感觉。

    却叫两人惊了一跳,这还都金陵,皇帝不去,他们这般大臣去做甚么?“万岁请息雷霆之怒!”吕大器垂首沉声,仔细地劝解道,“甲申虏变,乃我朝三百载未有之变故,数载以来,京师、南都先后没于奴贼,祖宗江山几乎倾覆。

    幸赖天佑皇明,陛下圣明独照,得挽狂澜于既倒,乃重建华夏!如今我王师凯歌联奏,恢复江西、湖广诸省,胡虏冢奔鼠窜,南都将复,正是我天朝中兴之兆!

    陛下于危难中承祖宗之江山,万事当以社稷为念,切不可因小失大!三思啊,陛下!三思啊!”

    笼罩在粤党一系的淫威下,朱由榔有何威严可讲,此等小事,实在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发泄胸中郁闷罢了,何吾驺给了他台阶,没有不下的道理。

    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瞧了片刻,忽然缓和下来,“咳,既然内阁已经定下了,朕……只要不出纰漏便好!”

    “吾皇圣明!”

    不过一句无可奈何的话,何、吕二人却还是高呼起来,倒也进一步消除了朱由榔心头的怒气。疲惫无力之感袭上心头,却也在没有心思和这般大臣相对,“二位爱卿,快快平身吧!此事,便这么办吧,朕累了,若无要事,二位爱卿也早早回去歇息吧。”

    朱由榔这是下了逐客令,但何、吕二人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经历一番尖锐的思想斗争,何吾驺终于扭扭捏捏从袖口里又取出一封折子,似有千钧之重,一抖三摇地捧过头顶,跪下地来,却又不知道给如何说明,只好操着沙哑的嗓子,“陛下,这一份……还请陛下,过目!”

    这回王坤是长了心思,万岁今天难得心情好,却让这两个老东西搅了兴致。前一封折子便惹得主子雷霆大怒,这一封,瞧这样子,只怕也好不到哪去,“何阁老,若没有……要事……二位……嗯……

    王坤勾着腰,凑在何吾驺面前一劲使眼色,他什么意思,历经宦海的何吾驺何尝不知,可是他却只能装聋作哑,将那份折子捧在手上,不退不缩。

    王坤累得眼睛发酸,也不见何吾驺丝毫配合,哼了一声,将折子取了,递到皇帝面前。

    这会儿,朱由榔坐在上面,也看了大概,眉宇紧缩,“这是什么?”

    王坤看皇帝的手似要取却又犹豫,忙道,“主子今儿也累了,这且收着,待歇了再看不迟!”说了便将折子向袖口里揣。

    朱由榔不想看,却不能不看,“拿来!”

    王坤看看自己已然无法,只能将折子承了上去。朱由榔毅然翻开折子,一个字一个字向后看去,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

    这份折子,正是内阁,或者说是姚世贤一党抛出的《大明宪章》及有关事项。姚党做出这古今第一悖逆之事,却不亲自出马来广西打擂台,硬将何吾驺与吕大器推到前面。何、吕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但姚世贤让他们来,又该如何推辞?

    皇帝审阅着他们呈递的折子,何、吕二人却只能眉目低垂,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终于,皇帝阅览完毕,听到折子已经合上,没有咆哮,却是几声轻笑,只是听不到一丝笑意。

    “哈哈哈哈!”朱由榔将折子攒在手里,“好啊,既然姚阁老、陈阁老都点了头,你们也都点了头,还要我做甚。罢了,朕累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罢将折子丢在案上,头也不回地去了。

    “诶!”王坤朝何、吕二人剜了一眼,取了折子,急匆匆跟着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还跪着做甚,回去吧!万岁爷恼了,你们如意了吧!”

    ……

    “洪大人!”

    “大将军!”

    金砺一身戎装,在百余金甲护卫的簇拥下,昂首挺胸地踏入了江宁,那一派气势,分明是奏凯而还一般,见到洪承畴领着一班官员夹道相应,也不下马,坐着向马前的洪承畴拱一拱手罢了!

    洪承畴老练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大将军一路辛苦,请!”

    “不辛苦,倒是洪大人辛苦,摆这么大的排场!啾!”金砺傲慢地挥着马鞭,便向前走。

    翻身上马,洪承畴跟上金砺的脚步,毕竟是带过兵的人,又在城中,竟也有几分威武之风,“衙门已经备下酒宴,为大将军接风,请!”

    “请!”金砺毫不客气地回头望望,用马鞭点一点下面的官员,“弟兄们,这些狗才还算有眼,哈哈,睡江南妹子喽!”

    “呜!”

    “这!”接风的酒宴,咱么就变成了这个味道,洪承畴要辩解,又不知从何处辩起。

    见洪承畴似面有难色,金砺却毫不客气地说,“洪大人,莫不是没有备妥?弟兄们为了朝廷,为了天下苍生,可是命都不要了,若弄些个下流货色充数,若激出了变故,哼哼,只怕你我担待不起啊!啾!”

    瞧着金砺的背影和他身后一帮呼啸而过的辫子兵,洪承畴狠命地咬了一下嘴唇,唤来江宁知府,叹道:“去,征些妓子来。”

    “大人,可是……

    “可是甚么?去,出了事,自有老夫担着!”洪承畴不耐烦地斥责道。

    “喳!”

    ……

    “兄长何故闷闷不乐?”

    金砺终究没敢挑所是非,一则他知道摄政王多尔衮对洪承畴的器重,一则,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手下的老本不过数千,南方的兵将却有二万,这里又是汉人的故地,真闹将起来只怕不好收场,金声桓能降而复叛,将洪承畴逼急了,未必不会惹出祸事来!

    打发了他们,洪承畴回到后宅,弟弟洪承畯迎了上来,兄弟俩人转到花园坐下,洪承畴握着弟弟的手,叹了一声。

    洪承畯是洪承畴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洪承畴出来做官,洪承畯则留在家中孝顺父母,前年上父亲病故,洪承畴原本应该回家守制,但福建是明清两家争执之地,多尔衮不放心他走,而且江南也确实离不得人,便以顺治的名义夺情留任。

    这一年多来,南方的局面一日难过一日,福建大部逐渐落入明朝控制,洪承畴担忧家人,便将母亲、兄弟一家及留在福建的正妻一并接到了江宁。

    为了不影响家人,洪承畴将心中的烦恼默默藏着,但是作为骨肉至亲,洪承畯又如何感受不到兄长的苦闷,只是每次有意宽慰,洪承畴却值祚一副轻松模样,又总是将话题岔开,让他无从开口。

    今日满洲将军从闽浙兵败归来,却当着那些人的面,让兄长难看,洪承畯是在有些忍不住了。兵败逃来,却如此嚣张,若不是被母亲、兄长拦着,他早就冲上去讨了说法。

    “兄长,这鞑子也欺人太甚,在闽浙连吃败仗,只是烧杀淫掠恶行不断,被人家杀得屁滚尿流,却来这里逞凶,哼!”毕竟是在福建住了这些日子,对金砺的德行还是明白的。

    “住口!”洪承畴喝斥道,“这也是你说的?”

    “这是哪里,兄长何必如此?咳,这些日来,兄长口里不说,弟却知道您心中烦闷。”洪承畯四下里看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终究是外族,兄长如何不受委屈呢!”

    “放肆!”

    “兄长莫急!”洪承畴一拍石案,厉声斥责,洪承畯却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拉了洪承畴的手,将他拽了坐下,“弟愚钝,不及兄长远甚,可是兄长早年离家,对南省的一些情状却未必看得真切。就说眼下,江南颓势兄长自然明白,不过,毕竟坐镇江宁,福建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怕却不甚分明了。

    甲申之初,倒是人心惶惶,连郑芝龙都降了,可是,自李成栋兵败潮州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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