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忠贞营也会拍手称快。
齐降龙喝口水,润润嗓子,续道,“如果要打这一场决战,咱们根本不用绕远,直接北上,趁着江南伏旱,与敌一决雌雄。姚阁老为什么不让咱们直接北上,也正是出于这些考虑,从一开始,叔父他们就不打算在江西打这一仗!”
齐降龙指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你看看现在,已经进入东雨季节,火yao都『潮』了,怎么打!这不是打金生桓、打李成栋,辽东的这些汉军,绝非等闲之辈!”
对于第五军、新一军来说,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下雨。尽管弹『药』都有油纸包裹,但也不可能全然不受浓重水汽的影响。一旦受『潮』,或者不能发火,或者发火无力,建奴的火器、硬弓自然也要受到影响,但是建奴的重骑兵却正好发挥威力。那些身披双层铁甲的铁头子,冲杀起来,确实不是容易抵御的!
姚志恒听了,点头称是,道:“大帅考虑的周详,只是另有一事不明。”
“说!”
“此前大帅总说,歼敌为上,这次又何故占了湖广,收了这些兵马。而且,只怕他们与咱们不是一条心吧,把湖广留给他们,会不会养虎为患啊!”
“这句话问得好。
建奴的十几万精锐,自然是咱们的头号大敌,消灭他们是咱们坚定不移的大方向。但是,有时候,歼敌却未必全在战场之上。
打仗,说到底,一个是人,一个是地。人和地互为依存,地为人提供物质上的支持,人,则是地的保障。咱们现在如此从容,就是因为有广东这块稳定的根基,广东能够远离战火,有时因为咱们这些军人,在前面浴血拼杀。
但是,有时候,在人和地的取舍上,咱们却又要有所选择,不能死板,要审时度势,因势利导。打仗是打钱粮,咱们的大军需要粮饷、需要后勤,多尔衮的兵就靠喝风?但钱粮却离不开土地!过去奴贼入关是抢劫,现在他们却要坐江山,这一来一去,差别就大了。江西已经在咱们手里,他们又丢了湖广,南北漕运、海运也都被堵死了。
建奴现在似乎仍占着江南,但多尔衮却不能从中的倒任何好处。北方历来依靠南方的钱粮,何况这些年战『乱』,更是残破不堪,没了江南的接济,多尔衮在江北的那些兵,靠什么养?还有官员俸禄呢?他又不能过分掠夺北方,那就是自毁江山了。
这才是他急于决战不惜以孔有德四万军队做诱饵的根本所在!他是想尽快打通南北漕运。
他既然着急,咱们却没必要跟着他走。
江西残破,孔有德在南昌靠什么坚持?能耗多久?再拖一些日子,只怕孔有德就得因为粮草告罄,撤围东去,江西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或者,多尔衮将大军渡江就食,但是他能派多少人来呢?多了,京畿空虚,万一咱们从海路北上,一旦京畿有失,他在江南的兵马群龙无首,就只有任人宰割了!来得少了,却又不解决问题!
只要站稳湖广、江西,再堵死漕运,多尔衮就只有两条路,或者等死,或者在江南同咱们决战。但是,打不打,怎么打,却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咱们也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顺部余众和咱们当然不是一条心。但是他们毕竟有十几万人马,有一些能征惯战的将领,只是毫无根基,如无根的浮萍。现在的他们,类似过去的关宁军,只看为谁所用了!
留在何腾蛟手里,或者推到了建奴那边,对咱们来说都是下策。湖广这么大,咱们兵力有限,不能分散占领,又不能留给奴贼,不如做个人情,安『插』了他们。这些人,虽同是出身闯营,却互不统属,各自为政。有咱们大军坐镇,分而治之,出不了大『乱』子。而且,能让他们在战场上为咱们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姚志恒又想了想,建议说:“既然有了这些变化,是否也该给江西去个消息,给第一军的军令这两日就该到了,是否也给周将军去个消息!”
“不必了,戴衍功收到消息,自然会和他们联系,现在南昌城下还有孔有德在,咱们又不熟悉具体情况,万一消息被劫了,反倒得不偿失。主要是多尔衮的后手留了多少兵马,是谁带兵,还不清楚,或许已经渡江了,再看一看吧。
好在南昌粮食充足,即使百姓缺粮也可以从富户哪里拆借,出不了大事。只要戴衍功外稳稳守住赣州,确保广东北大门无恙,就『逼』得多尔衮另寻他途。
至于周元康,他只要协助金生桓守城,旁的,他也帮不上忙!”齐降龙说完,又觉得隐隐不妥,“还是给戴衍功再去一封书子,让他把消息想办法和金生桓说明一下,再给广东去一封信,第五军和新一军暂时就要驻在湖广了,让他们把粮饷物资尽快运来,也给南昌再接济一些,让金生桓安心。”
……
“大帅!”
赣州城里,第一军副帅齐国轩捧着一封急件,蹬蹬蹬走进了花厅,向戴衍功行了一计军礼。
戴衍功现在已经是南赣巡抚了,但是他却并不喜欢朝廷的那一套官府,宽袍大袖,看着虽然雍容,却让他觉得不方便,他还是喜欢穿上军装。齐国轩进来,戴衍功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信:“哪来的?”
“南昌发来的!”
南昌?戴衍功微微征了一怔,“南昌?说的什么?”拆开一看,是要自己出兵北上的命令,南昌有谁能命令自己?看了落款,齐经国?他不是在广州入阁了,怎么在南昌?可是看字迹确实是齐经国的手笔。戴衍功两只眼睛挤到了一起,将书信给齐国轩过目。
齐国轩拿过书信,“大帅,这……
昨天,赣州刚刚收到了齐降龙从长沙发来的军令,要他按兵不动,守住赣州,今天却又接到了齐经国让出兵北上的军令。说让第一军立刻开拔,往鄱阳湖南阻断孔有德东去的道路,配合齐降龙吃掉孔有德。这是怎么一回事?
戴衍功满脸疑『惑』地将那书信仔细瞧了几遍,又取出齐降龙的军令,向齐国轩问道:“你看呢?”
齐国轩十分谨慎地说:“大将军的信中说得很清楚,暂时不打算来江西了。第五军和新一军将在湖广休整,监督独立师、团的屯田和整编,要求咱们驻扎赣州,今年已经没有大的战事了。少将军此刻却要出兵,而且提到济尔哈朗已经率军南下。
在新一军、第五军没有东进的情况下,第一军如果贸然出击,只怕会陷入内外夹击的困境。
但少将军颇通军事,只怕,此中另有隐情吧!是不是少将军没有和大将军联系上,大将军的安排,并不十分清楚,以为大军很快就要东进,才作出这样的部署?”
“你这么看?”戴衍功追问了一句。
这一次,齐国轩没有答话。
“第一军北上,需要几天准备?”
齐国轩回答说:“昨天接到大帅的命令,原本集合的队伍已经散了,重新召集,最少需要三天!”
“今天是十一月四日,也就是说,最早六日可以出发?”戴衍功问道。
“是的!”
“好,让部队做好出发的准备!”戴衍功下令说。
“大帅……齐国轩疑『惑』地问。
“难道让我说第二遍么?”戴衍功提笔写了一份书信,封好了,“立刻给少将军送去!传令下去,做好出发的准备,等候我的将令!”
齐国轩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回身出去传令了,望着齐国轩远去的身影,戴衍功拉开地图,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资历颇深的老将,昨天看到齐降龙的军令,戴衍功就明白齐降龙心里的想法了。从整个战局来看,建奴入关之初是牢牢掌握着战场主动,如何进攻,何时休整,完全是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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