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这几天之内,齐降龙的兵马就会到了,但是,只怕咱们的援兵,也应该差不多了。金生桓的主力在赣州就被打残了,现在不敢出来,广东从湖广打过来,除去留驻后方的,由十万兵就不错了,加上赣州的两万多兵马,十二万,如果咱们的援兵友四万,就是八万!
看起来广东兵多,但是,齐降龙千里行军,且刚刚收编的那五万兵马未必堪用,实际上他的主力,也不过六万,这么说来,到时咱们占了上风!
震阳说得对,现在就看谁能扛得住了!”
其实东撤未必有多么困难,赣州的两万兵马现在还没有动,而且,即使他们来了,想挡住自己这四万大军,只怕还没有这个能耐。但是,跑出去又能怎么样?朝中那些刀笔吏会如何想?如何做?死在他们手里的将军,从古至今,数不胜数,即使偷生活下来,那也是一生一世的耻辱。
孔有德宁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愿去受那般侮辱!所以,他决定,将希望押在摄政王的身上。摄政王是个无比英明的人,当初他能够为了大清的前途而放弃皇位,如今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拿些『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呢?
“咱们也要做长久之计!”孔有德肯定地说。
“大哥早有打算啊!”耿仲明恍然大悟,一到南昌,孔有德就下令在城外掘壕三重,前阵子又将九江等处的粮食都运了来,还将附近方圆百里之内能刮到的粮食尽数征集了,原来这些都是孔有德作的准备。
孔有德不置可否地看了看他,“现在也不要指望拿下南昌城了,挖几条沟,免得城里的兵出来捣『乱』。现在的关键,是忍!
我想,咱们的援兵肯定已经在路上,或许,已经快到了,当然,齐降龙的兵也快到了。明天,不,今天夜里开始,云台,你去让那些刁民抓紧在咱们的几座大营外再挖两道沟,立一道土墙。
屯泰只怕已经完了,咱们现在,只有等,等!等敌人出招,然后,就要看摄政王的本事了!现在,咱们也只能这么等了!”
……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一阵炮声惊醒了梦中的金生桓,抓起衣服,匆匆蹬上一双靴子,扶着歪歪扭扭的帽子冲出了卧房。
“怎么了怎么了!”冲到城头上,见王德仁已经在了,金生桓上前问道。
“大帅!”王德仁先行了礼,然后指着城南的敌营说:“不知怎的,从昨夜起,就看见外面忙,也不见攻城,却在自己的营地外面又掘了一道沟,您看,还在砌筑土墙!
天刚蒙蒙亮,又开始向城里打炮!不知道孔有德高的什么名堂”
赣江由南向北,一路经过吉安、临江,从南昌城西南绕过城西,向东北汇入鄱阳湖,这南昌附近的一段水道,也就叫做章江。章江的水深虽然有限,但是广东水师的轰击船和四百料战船、二百料战船还是能够自由出入的。
周元康在章江上留下的十几条战船来回巡逻,江面东西四里之内都处于轰击船的火力范围。因此,孔有德的几座大营,都是列在南昌城的南边和东面,尽量避开这些战船的炮火,但是靠近章水的一些地段,总还是会受到来自水上的不定时的火炮袭扰。
周元康在章水汇入鄱阳湖入口的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建起了临时的水师营地,囤积粮饷物资,并以此为基地,四处出击,根据周元康的说法,现在应该领着一支船队在九江到安庆一带巡航,袭扰孔有德的后路。
在南昌城外,就是周元康留下的这十条战船,时不时地在孔有德的大营里倾泻一些炮弹。
广东送来的城防炮确实质地精良,但是四五里之外,也就不可能有什么准头了。孔有德在城下,绕城掘了三道深沟,两头都与章水连通,三座大营则在距城五里的位置。从城头的发炮,十发也中不了一颗,而且破坏力也很有限,倒是从孔有德大营打来的炮火,稀稀拉拉地还总能在城头造成一些轻微的破坏,但偶尔落入城中的,虽然造成一些恐慌,也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了。
从孔有德大军抵达城下,城里城外就这么不慌不忙地对峙着。金生桓手里有粮有饷,有枪有炮,自然不急着出城与孔有德硬拼,孔有德似乎也不怎么急着要攻进来。尤其是最近几天,孔有德营里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当然,金生桓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听见炮声,还是慌忙上了城头。
稀稀拉拉的炮声,断断续续地盘旋在南昌城头,金生桓手搭凉棚,打量着城下五次缤纷的清军,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若放在两年前,面对数万辽东辫子兵,再给他一个胆子,金生桓也绝不可能如今天这样神『色』如常。莫说两军对阵,便是远远听着辫子兵的名头,就叫他六神无主了,否则,当初他又怎么会毅然决然地投降呢!
但是他很快发现,大明朝的黑暗,并没有因为大清朝的建立而有所改变。满人接收了大明的江山,也接收了大明朝的污秽。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生桓原本对于满人的盲目『迷』信,也在一天天的冲淡。成为辫子兵之后,与这些来自白山黑水间的蛮子相处两年,金生桓渐渐明白,这辫子兵也是两支膀子一个头,有喜怒哀乐,挨刀中枪,也会流血也会死。而这些年的胜利早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甚至于江西,都是他金生桓拿下来的!
尤其是柯永盛的五千兵马全军覆没这件事情,让金生桓彻底他看明白了辫子兵的实力。这刀,拿在谁手里,也都不是切瓜的!
他已经看透了满人虚张声势的本质,待到柯永盛的颠倒是非,而广东的大门重新为他敞开,金生桓便毫不犹豫地又投向了广东的怀抱!
是的,他是投向了广东的怀抱,而不是朝廷的怀抱!
尽管广东方面打着朝廷的幌子,姚世贤、陈啸龙还有齐家的兄弟还都挂着朝廷的名义,那些迂腐的文人或许以为他们是当真对大明的忠心,但是对于金生桓这种人来说,却早早看穿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他们是海盗,被朝廷围剿了那么些年,他们会真心实意地为朝廷卖命?朱家后裔,早已经丢光了太祖皇帝的英明神武,说实话,就是以帮废物。如果金生桓有广东的实力,他相信,自己绝不可能为朱家的江山浴血杀场!
广东的自立,使迟早的事情,而从现在来看,或许,他们比满人更有前途。毕竟,他们是汉人,满人则是异族,而且这段日子的剃发令、圈地、逃人三项苛法,已经闹得天怒人怨,海内沸腾。带兵打仗,讲的就是赏罚分明,自己为他们打下了江西,不过给个小小的提督,这算是赏罚分明么?
倒是范文程这种谋略之臣被排挤,而冯铨这种『奸』佞手握大权,这样的朝廷,还能有什么前途!
当然,一切的一切,还是要等到打完了眼前这一仗再说。“孔有德不攻城,放空炮,咱们也没出城,他们怎么又在自己的大营外面挖沟了!他这是干什么!”
王德仁扶着墙头,看了看,说:“莫不是齐大帅就要打过来了!”
金生桓倒是瞧出来,齐降龙是想在南昌城下吃掉孔有德的,但是孔有德也是多年的老将啊,如果齐降龙快到了,他为什么不跑呢!你挖几道沟就能安然无恙了?金生桓挠头想了半晌,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交代下去,今天开始,城头加派一倍的岗哨,严加防范!城外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禀报!”
“是!”
旁边的王德仁却有另外的打算,试探着说,“但是大帅,您看,若果然是齐大帅杀到了,咱们是不是出城接应一下!这么缩在城里……
“接应!闯这三道沟得搭进去多少人命?齐大帅是要来,但何时来?从哪里来?来多少人?作何安排?你知道么?谁都不知道,如何接应?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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