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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惊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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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马士英的宅子。

    他瞧不起马士英,包括与他有些交往的君子们,也是同感。这马士英乃云贵人士,字瑶草,说来也是万历年进士,出身士林,可惜品格不佳,擅取公帑行贿,事败而遭贬,实为士林之耻。

    可惜他如今总督泸州凤阳军务,身系重任,手『操』兵权,大难之际又不得不有求于他。但这结果如何,史可法却也没有信心,毕竟马士英的重新出仕与阉党余孽阮大铖有关,此刻这宵小能否以国家为念,顾全大局,谁能说得准呢?

    “大司马!”马士英遥遥望见史可法,便拱手施礼,生怕怠慢了贵客。

    史可法还一计礼,随着马士英入了院子。转了几过,进了客厅,马士英将史可法请入上座,自己陪在身边,分赴奴婢们上了茶点伺候,便挥去了左右,显然,史可法此时来访,来头不小!

    “马大人!近来可好?”史可法寒暄问道。

    “好!”京城都丢了,能好的哪里去?马士英应了一声,细细观察着史可法,对于他的突然来访,马士英依稀猜得出三分,却又不能肯定对方的来意,自然不敢多说半个字。

    “便好,便好!”者谈话的气氛,让史可法有些不自在,外面的天『色』本来不好,此刻便更觉得压抑了,他试探地问道,“马大人!”

    “哦?”

    “京城……

    “京城?”

    “嘶!――京城陷落的消息,想必马大人已经知道了!圣上他……史可法语气抽泣,作势抹了抹干涩的眼角,“圣上……

    史可法一开头,马士英立刻配合地哭了出来,哽咽地说:“咳!邸报已经传开了!万岁殚精竭虑,为国为民,谁想,时运不济,竟……竟自缢殉国……此千古未有之事啊!”

    “呜!”马士英带头,史可法也忍不住挤出两滴眼泪来,两人抽泣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史可法向马士英靠了靠,道,“马大人,此国难当头,您总督江北军务,乃朝廷之依助,可要勇挑重担,为国分忧啊!”

    让我为国分忧?没有『摸』清史可法的心思,马士英没作声,只是继续擦了一把眼泪。

    “圣上殉国,皇子蒙难,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神京陷落,人心涣散,当务之急乃另立新君,昭告天下,稳定局面,然后收拾人心,以图恢复之计!马大人,不知有何说法?”史可法问道。

    马士英摆摆手,“学生乃地方官员,此等大事,岂学生过问的?大司马位高权重,金陵士林之首,此刻当大司法挺身而出,为国振作!学生甘为大人马首是瞻,为国尽忠,肝脑涂地!”

    马士英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并不是史可法想听的。如今另立新君乃稳定局面收拾人心的第一要务,若帝位虚悬,世人又如何尽忠报国?以何为旗帜?我大明朝又如何号召天下?可是眼下有三位侯选,他想听的,是马士英想拥立哪家。

    “台台过誉了!国难当头,另立新君势在必行,道邻此来,便是问问您的看法!”

    马士英犹豫着,对于朝中的议论,他自然不能怠慢,也早有耳闻。拥立新君关乎天下兴亡,也关系着千万家的前途命运,他并非不想『插』手,只是朝廷有制度,作为总督,他的权力仅及于地方,这种关乎国体的要事,实在不是他能『插』手的。

    史可法迂腐书生,他胸中的几道弯弯肠子,如何逃出马士英的法眼!他今天的来意,先前猜到了三分,此刻马士英却已经明白了六七分,只是老于世故的他,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是决不会贸然表态的!

    史可法主动上门,对他来说是一个机遇,他必须好好把握,不能稍有差池!“这个!承蒙大司马看重,学生感激之至,只是,这朝中大事,在下实在不便多言,还望老大人见谅啊!”

    “瑶草!”在正事上,马士英始终不表态,让史可法越发坐卧不安,为了拉进两人的关系,他试探地唤了一声马士英的号,却没有再以官制相称,见马士英并无异样,仍是一面诚恳地看着自己,史可法壮一壮胆子,直道,“瑶草总督庐州、风阳等处军务,乃金陵之倚仗,国家之栋梁!故有廉颇、蔺相如将相和之佳话,国难当头,道林此来非为其他,只望你我二人,能够同心同德,力挽狂澜,中兴大明!成就千秋功业。”

    “道林所言极是!此危难之际,正应内外齐心,共渡难关!然瑶草位卑,这朝廷大事,确不便多言,道林掌理兵部,累立军功,想必已有定国安邦之策,若道林不弃,瑶草愿追随道林前后!”马士英诚恳地说。

    “瑶草言过了!”马士英这一席话,听得史可法心下舒坦,也对马士英更加亲近了几分,道,“何敢妄谈定国安邦之策,唯于时局担忧。

    皇子们落入贼人之手,生死难盼,国不可一日无君,此当务之急。目下可立者潞、惠、福三藩,瑶草以为如何?”

    马士英故作深沉地沉思了片刻,捋着胡须,唏嘘半晌,回问道,“道林以为呢?”

    史可法掂量了一下马士英的心思,也摇头道:“实在难以取舍!”

    “朝中如何议论?”

    “朝中嘛!咳!”史可法将那几个字,含在唇边转的几转,便是不敢吐『露』出来。

    马士英念他心有顾虑,试探道,“惠王?”

    史可法摇摇头。

    “潞王?”

    史可法摇摇头。

    “那便是福王!”马士英道。

    史可法依旧摇头,为难地说, “惠王礼佛,不通世事,然于福王、潞王之间,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亦无定计!”

    “道林以为呢?”

    “咳!若以伦常,福王自然当仁不让,其为神宗皇帝所出,先帝兄弟,何况近在眼前,立时可至,然,其荒『淫』,恐有祸于社稷!潞王仁德,可担重任,却又远处云南,是以难以取舍!” 史可法道。

    史可法如此说,马士英却心中有数,论理福王登基乃顺理成章之事,地方官员和很多大臣都是有意拥立,提议立潞王的,实际上东林一派的官员,如翰林院詹事姜日广、兵部侍郎吕大器、右都御史张慎言及前礼部侍郎钱谦益。尤其是这钱谦益,他虽已不在朝中,但其为东林魁首,说话却极有分量,这些天他上下拜访,拉拢大臣,马士英也已有耳闻。

    当然,马士英也知道,东林在金陵的声势,钱谦益多方拜访,也造成了一定影响,而此时金陵以史可法位高权重,他也是东林左光斗的门生,自然要站在那一边说话。听他的意思,即已说福王荒『淫』,显然是有意潞王,可是自己又该如何取舍呢?

    史可法见马士英沉默不语,有些担忧,害怕他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又道:“瑶草!

    我朝蒙此大难,实为党争之祸!此国难,道林虽为东林门生,更不敢有丝毫门户之见。朝内外,议立福王者不乏其人,议立潞王者亦重!我朝由内阁统领百官,福藩、潞藩本无牵连,只要咱们文武齐心,我大明绝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言即至此,道临便径直说了,福王牵扯诸多旧案,若立福藩,朝中诸多大臣心有畏惧,届时必然党争复起,道临所患者,惟此大祸也!

    若立潞王,各方大臣则得以开诚布公,无所疑虑。瑶草以定策入阁,届时你我二人同心同德,大事可成!”

    马士英早年家贫,为出人头地改变生活特苦读书,做官之后自然拼命钻营,深谙官场之道,又曾因一时不慎为人所害,有起有落,颇有心计。他明白史可法的意思,这皇位本是福王当之无愧,但东林害怕福王上台重翻旧案,是以要立璐王!但璐王血亲即远,舍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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