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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惊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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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本有所忌,何况距离太远,史可法又害怕闹出更大的『乱』子,是以要自己支持。

    不过史可法有两句话说到了马士英的心坎里,其一,若他定策有功,入阁自然是水到渠成,其二,若能入阁,至于福王、潞王谁是皇帝便无所谓了。史可法既然心意如此,只怕福王的皇位,必然是保不住的!若自己执意不从,只怕也落不得好下场。

    想到这里,马士英才开口道:“道林所虑甚是,如今之局在于我文臣武将戮力同心,且不能重蹈党争复辙。瑶草有言在先,为道林马首是瞻,既定如此,道临以为我们当如何举措?”

    马士英一表态,史可法立刻心里踏实了许多,忙道,“璐王仁德,当尽速通宵朝中重臣,以平争议,潞王身处远疆,一时半刻无法抵京,当一面备妥乘舆法物前往迎接,一面仿古制暂借兵马应对时局!”说话间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书信,道,“这是道林草拟福王之七不可立,请瑶草过目!”

    “待瑶草仔细斟酌,”马士英脑筋一转,将那书信收了,却没有打开,道,“道林茬临寒舍,蓬荜生辉,来来来,咱们小酌一杯……

    商谈已定,史可法满意离去并于次日向金陵的官绅们通告立潞王的决定。马士英则起身往凤阳方向,他平日驻在浦口,但是手下的几位将军却在凤阳,史可法允了高官给他,他自然也要做些踏实的事情。

    马士英入了凤阳,不敢耽搁片刻,直接便往镇守太监卢九德府上去,这个卢九德曾经在老福王府上办差,必须先稳住了他面的坏事。结果却先接到了对方的邀请。

    随着管家进得卢九德的宅子,却见高杰、黄得功、刘良佐竟也在座,在卢九德的身边更是坐着一个生面孔!

    高杰字英吾,陕西米脂人,原为闯贼的部将,诨号翻山鹞,因与闯贼之妻私通,为避祸归降朝廷,最近南逃,被马士英收留,以总兵官驻在徐州。

    黄得功字浒山,在辽东屡立战功,历游击、参将等职,进总兵官加太子太保,乃当世罕有之良将。十七年,以军功得封靖南伯,驻泸州,亦受总督马士英节制。

    刘良佐字明辅,北直隶人士,因坐骑一匹杂『色』马,绰号画马刘。本统兵剿匪,累进总兵之职,京师陷落后,应马士英邀请,由河南正阳入南直寿县。

    这三镇总兵,不在军中,又没有自己的调令,却同时出现在卢九德的府中,马士英敏锐地意识到,肯定有他尚未知晓的事情,正在发生!再看卢九德身旁端坐的男子,脸面清瘦,眉角低垂,细长眼,美须髯,约『摸』四十上下的年纪,但观其衣着,竟然是巡抚的规制!马士英心下盘算一周,竟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三镇总兵见他来到,连忙起身向他见礼,马士英面上不敢稍『露』声『色』,入了厅堂,回了礼,顺势坐在那面生的男子右手。

    卢九德挥挥手,下人们闭了门窗,纷纷退出门外。“瑶草!这位是巡抚广东姚大人!”介绍了上宾,便他转向介绍马士英,细声细气地道,“普贤,这位便是总督马大人!”

    “久仰久仰!”普贤是当初姚世贤给自己取的别号,同这些是绅们打交道还是少不了的。乍看之下,这马士英也确实仪表堂堂,颇有些镇臣的气度,姚世贤起身拱手道,“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士英听到卢九德这样介绍,才明白原来这眼前的,竟然是广东巡抚,齐振华的结义兄弟!他不是在岭南做他的海上生意,怎么跑来这里了?马士英愈发感到事情另有蹊跷,他起身向姚世贤还礼,眼角则偷偷瞅着一脸得意地庐九德。

    嘶!马士英心头一紧,明白了几分。

    两人重新落座,卢九德『操』着阴阳怪气的腔调,道:“方才遣人往浦口搬请瑶草,却不知来得这样快。也罢,一道议议!”

    议!议什么?马士英看看卢九德,扭头向身侧的黄得功看去,高杰和刘良佐都是最近才投效门下的,只有黄得功与自己共事最久,谁知黄得功却只当没有瞧见。

    几个下属如此表现,马士英连忙回身,恭敬地向卢九德道:“瑶草半路遇见信使,只道卢大人有请,却不知是何缘由!还望大人指点!”

    看他这个态度,算是明白事理,卢九德轻轻嗯了一声,眼角看了看身侧端坐的姚世贤,道:“京师陷落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皇爷他老人家也……

    他装模作样抹了一把干涩的眼角,“所谓国不可无君,如今大位虚悬,今儿个咱家请诸位来,便是议议,拿出个打准的主意来!”

    听卢九德的话,似是议论刚刚开始,但马士英却并不相信,自己又是半道而来,到底什么一个情况也实在『摸』不清楚。不过也逃不过拥立之事,卢九德曾是老福王手下的奴才,自然是想拥立福王上位。

    姚世贤?在浦口他便意外发觉数十只广东水师的大小战船在江上往来行走,其舟巨者,高耸入云,不时鸣炮,声势震天,原先他不明白如何有这些船来,今天见姚世贤成了卢九德的座上宾,确实清楚了,姚世贤一直被清流们斥为贼寇,此时定想在拥立一事上有所作为,而清流们自然不会接纳他,此刻他定是已经同卢九德商议定了,只等自己和总兵们点头。

    但这几个总兵呢?他们同朝中应该并无多大牵连,此前同卢九德也没有什么接触。卢九德自然是想立福王,他们三个如何决定的呢?已经商议定了,还是正在观望?如果他们也已经同卢九德商议妥当,史可法虽然是兵部尚书,但凭在座的这些手『操』重兵的将领,福王上位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若他们仍在观望,则事情另有转机,姚世贤的衙门远在岭南,虽然兵精炮利,但这里是江南,他也是鞭长莫及,潞王也还有希望。

    看三个总兵没有开腔,马士英自然不能轻易表态。

    他的一举一动姚世贤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他同卢九德互望了一眼,目光触在一处,稍停了片刻,便起身拱手,朗声道:“我神宗皇帝文韬武略,与郑贵妃恩爱,有皇子一位,自幼聪慧,知书达理,帝乃有意立为太子!而诸东林一派,自命风liu,以君子自居,必曰立长!

    我朝自太祖皇帝开基以来,立长立贤本无定数。成祖虽为四子,然聪慧,有太祖风范,太祖皇帝本欲传位与他,亦为腐儒阻挠终不可得!建文之时更有蛊『惑』圣心所谓削藩,明为国家,实则戕害皇子,成祖皇帝雄才大略清君侧,以登帝位!这同室『操』戈的祸事,便是一帮腐儒作怪!

    殆自万历一朝,所谓君子者结党营私,却以祖制为标榜,终使老福王出洛阳,以至于为闯贼所害!如今,先帝崩卒,皇子遭难,唯福王为神宗皇帝血脉,识大体,知仁义,正当立为新君,号令天下以图恢复!

    普贤以为,帝位非福王乃可!”

    姚世贤所说,纯系胡说八道,当年太祖皇帝有意传位四子乃子虚乌有之事,否则太子朱标病故之后,何故立太孙允文却不立四子棣?其后为了防范皇子们作『乱』,太祖皇帝也是做了一系列安排,立嫡长,确实是太祖皇帝的心意。

    但他说朝廷并无制度必须立长,也是事实。朱棣靖难,夺了建文帝的皇位,便使得朱元璋立嫡立长的制度被打破,其后几经变『乱』,立嫡长更成为继统中的例外。但是,从伦常讲,儒生们自然拥护嫡长制度,朱常洛虽非嫡生,但是长子,更合乎他们的心意。此时姚世贤是要为福王说话,自然不会站在人家的立场说话。

    卢九德本是老福王身边办过差的奴才,后来出来为朝廷办事,镇守中都皇陵,心里面定然是念着老福王,而当初老福王常洵为神宗皇帝三子,正是朝中腐儒的抵制,终使老福王出镇洛阳,以至于被闯贼所害,他对于那些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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