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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惊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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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到底是什么呢?

    郑芝龙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平疆以为如何?”

    “咱们俩家起矛盾,说穿了,无非是为了争点通番之利,同行相嫉,自古使然!也没什么说的!”齐经国就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道,“飞黄只怕也是知道,如今是大难临头!

    朝廷厉行海禁,如今是有心无力,由得咱们在这里嚣张。闯贼、建奴,谁赢了都是新朝,兵凶将广,和咱们又不是一条心思,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谁说得准?待他们坐稳了江山,若也闹出海禁,以你我现在这点兵马,又能如何?建奴同咱们本非一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不必说!

    闯贼与咱们虽同为汉人,只怕飞黄有所不知,他坐朝当了天子,下诏均田免赋!飞黄有几处产业,我家有几处庄子,自己心中有数,均田,均谁家田?更有甚者,京城里来的消息,闯贼胁迫勋戚、官员乃至于乡绅捐银,按官论品摊派数额,或十万或百万,美曰追赃助饷!不交,便拷掠毒打,交也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不知他到了岭南,你我俩家能存下几个活口!”

    “此话当真?”

    “方才说了,此来为的是为你我俩家某一条出路,若是虚言,何必冒险而来?咳!”齐经国叹口气,“也是你我俩家结怨太深!”

    “平疆的话,自然是信得过的!”郑芝龙道,“那你们有何打算?”

    “所以,才来此议和啊!难道当真你我杀得人困马乏,让旁人渔利?”

    “呵呵!只是,如何信你?”

    齐经国道:“只凭我今天在这里,难道不够么?”

    “这!呵呵!”

    “怎么?不够么?”

    “呵呵!”

    “我军伍佰精骑,夜袭安平,内外守备兵丁全无防范,降龙如入无人之境,他烧了你在安平的粮仓,但你的郑家的府邸,没有受到任何牵连,飞黄,你以为如何?

    平疆不才,那日率军闯入浯屿,港内的三十余条大青头几乎全数沉默,其时平疆手下二十余支巨舰,随行小舟尚余三十余只,据报郑芝豹于次日午后才匆匆赶回,从安平来援的那百十条船,纵然顺风顺水,能有几只靠的我船近身放火?但我并没有与你纠缠,不是么?”

    “平疆说这些……

    “你在广东的探子也有不少,在我军中也有一些吃里爬外的,飞黄怎能不知,虽然是我这个总督带兵,但兴兵讨伐实属吾叔之意,也该知道,平疆无意与飞黄为敌,是不愿两家兵戈相向。令弟说得好,和为贵!如今流贼、建奴都要打过来了,咱们却还在这里鹬蚌相争,说句鼠目寸光,不为过吧?”齐经国笑问道。

    话说得漂亮,你不同我死战,只怕因为那时你根基未稳,怕拼得两败俱伤,让你岳父大人得了便宜!道我不知道?你不提,我也懒得管你们家事,既然说到议和的问题,倒确实要好好斟酌一番,“飞黄自然希望两家重修旧好,只是不知道平疆能否做得抚台大人的主?”

    “呵呵!说的是!”老狐狸,心眼还不少,“不过此事飞黄可以放心。你也知道,商行是家父与大伯、三叔共同撑起来的,当时大伯初归广州,对岭南的局势不甚明了,平疆(齐经国)也是初掌帅印,叔父执意开战,也着实阻止不了,只得勉为其难!此刻则不同,而且叔父他老人家对此事也深有悔悟。如何?晚辈不怕受你挟持,孤身而来,您,却没有胆量信我一言么?

    飞黄!”郑芝龙这么一幅不知他举的模样,加上此前被郑芝豹毒打,越发让齐经国难以平静,他很想说,福建海面被封锁,你郑芝龙便从杭州悄悄遣船出海,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呢?先后派的十四条船,回来九条,另外五条到哪里去了你不想想?

    这两年你苦苦支撑,可是我现在便有三十条战船后在港外,宝国率领中军左右营一万六千同前锋左营一万两千兵马,已经在『潮』州待命,若今天谈不出个结果,或者我有什么不测,你的隆华行和你的这帮弟兄,『插』翅难飞!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事到如今,便是拼得两败俱伤,也定然平了你!

    郑芝龙还在举棋不定,齐经国的神情似乎已经不大正常了,郑鸿逵在一旁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齐经国是不会孤身犯险的,这只怕是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今天若没有一个了断,后果,只怕难以料想!

    郑芝龙感到有人踩自己的脚,眼角一抬,却见郑鸿逵不住递给他眼『色』,顺着一瞧齐经国,虽然淤肿得连上敲不出什么情绪,但那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分明压了过来。是啊,杀到最后,广东仔起码留条命在,自己,只怕连这百八十斤也要交待进去,这又何苦呢?

    “平疆!”郑芝龙主动缓和气氛,说到,“此时,你敢来到此地,飞黄佩服你的胆量!议和之事,如你所说,你我两家争得无非是通商之利,流贼、建奴打了来,只怕『性』命亦难保全,咱们在这样争斗下去,也着实愚蠢至极!

    我知道,你只怕已经安排了大军侯在港外,若我不肯议和,便会杀将进来。我也清楚,当真开战,福建这点人马也顶不住你的坚船利炮。但是,你也清楚,即使我败了,你停在港外的那三十几条战船,只怕也剩不下几只,你在『潮』州的三万弟兄,不折掉万八千号兵马,只怕也很难从福建全身而退。你父亲,陈啸龙,姚世贤,都是有大志向的,如此危急关头,也未必受得起这些损失!

    我郑芝龙,没那些报复,只念着靠海吃海,为郑家的子孙积攒些家产,如今身为都督,不怕你笑话,也望着能够守土安民,为八闽百姓做些实事。

    今日议和,并非我郑芝龙有求于你,自然也不是你有求于我,若你以为凭着大兵压境,迫我就范!哼!我郑某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便是拼得鱼死网破,你也休想逃的便宜!”

    “议和,是两利的好事,自然需要两家满意!”郑芝龙这样说,齐经国反倒乐了,道,“怎么,平疆开的条件入不得眼?”

    “呵,你把我困在港里这几年,我上哪里给你凑那十万两白银?”

    “若仅为此,便是尽数免去了,又有何妨?”郑芝龙在海外价值上百万两的家产都被他夺去了,这十万两赔偿,不过是拿来同郑芝龙讨价还价的!“只要你能保证遵守和约,东洋之利你我两家遵守二八之数,其他一切好说!可以重开月港市舶,但须接受广东市舶节制。如今兵荒马『乱』,船炮队伍可以保全!”

    广东仔开出的这个条件,面子上是很宽松了,不但略略提高了他的配额,也放松了更大的空间,其实不然。只要广东仔不消灭自己的武装,自己又怎会字段臂膀呢?月港开港,也是如此,除非广东在平了福建,这些条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但是郑芝龙却并不着急答应,广东仔想要免除后顾之忧,又不想受太大的损失,郑芝龙知道,他还有转还的余地,“按理说,以你我两家的实力,你的条件并无不妥。但是,北边有事,他日必殃及岭南,你们兵强马壮,飞黄这一二年被困在港里,船只、火炮亟待修缮,重开贸易亦少不得银两,如此安排,只怕飞黄无力自保,难道他日大难临头,还能指望制台大人保护?”

    很会说话嘛!想变更配额,那是休想,这二八之数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把你养肥了,再同我分庭抗礼?齐经国并不答他,说道:“飞黄有此疑虑,也是情理之中!北边事紧,你我无力左右,一旦祸及岭南,确实自身难保!不过,平疆有一言,不知飞黄以为如何?”

    “请讲!”

    “流贼、建奴,固然骁勇,却都是在陆上,到了水上,便是你我的天下。中原地势平坦,容得他们肆意驰骋,但大江千古天堑,只要你我陈兵江上,使其不得南下,纵有千军万马,能奈我何?”

    齐经国如此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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