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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戏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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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湾内海面宽阔,北洋水师不可能瞬间解决所有,但这三十余条大青头依旧在劫难逃,持续一个多时辰的猛烈轰击过后,只剩下十一二只歪歪扭扭地漂浮在水面上。

    旭日东升,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世界,北洋水师的身影终于清晰地显现在面前。二十余条巨舰,横陈海面,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但是,郑芝龙终于开始组织反击了。

    仅存的大青头纷纷挪动了身躯,或以船首,或以船尾,转向北洋水师,接着也是火光四起,硝烟漫天。炮弹落在水中,零星有一两枚击中的北洋水师的战船,一枚铅子似乎长了眼睛,一头撞进“定远”号的怀抱,将“定远”号的尾舱击碎,齐经国在桅顶瞧得清楚,那正是自己的座舱,不禁唏嘘!

    此刻,漂浮在水面上的数十条火船也纷纷活跃了起来,瞄准北洋水师硕大的船身便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齐经国远远望见,十余条小船渐渐汇聚一处,直奔“定远”号而去!

    “快!击沉他们!”齐经国顿时明白了郑芝龙的意图,声『色』俱厉地喊着。

    船队似乎听到了齐经国的命令,包括“镇远”号在内的十余条战船,纷纷调整炮口,向这批亡命而来火船『射』击,寄望于阻挡他们不顾一切的身躯。顿时,数条小船被铺天而来的炮弹撕碎,但另一些侥幸躲过一劫的,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

    随行的小船不敢稍有怠慢,义无反顾地迎头而上,“轰隆”一声,与敌人同归于尽。

    但一切都晚了,一条突出重重火网的火龙,拖着沉重的身体,鼓足勇气,一头撞向“定远”号。时间似乎凝固了,硝烟滚滚的海面上似乎突然沉寂了下来,片刻过后,一计惊天巨响,巨大的火云从“定远”号体内窜出,瞬间将“定远”号吞没!

    十余炳火炮驾着火云飞入天际,无数的木屑、铁屑漫天飞舞,紧随其后的“定北”号顿时被其击伤。

    齐经国愣了片刻,立刻从桅顶下来,抓住粟知昌的衣领便吼:“快!升帅旗!”

    水手们不等粟知昌传令,便飞速取来帅旗,挂上桅顶!

    “大帅!北面有船!”

    齐经国转头望去,数顶云帆从海中升起,那自然不是自己的队伍,而是郑芝龙泊在安平的战船前来助战了。审视着四面的狼藉,郑芝龙的所有主力都集中在此了,决一死战?但看看血丝充斥双眼的水手们,想一想可能被南面回援的郑芝豹堵死在港内,想象着那不可避免的沉痛损失,齐经国毫不犹豫地下令:“传令!全速向西南,脱离战场!”

    “那水中的弟兄们……

    看着海面上散布的肢骸,水中求救的水手,齐经国咬咬牙,“让你传令你就传令!费什么话!”

    “是!”

    水手们立刻升起令旗,张满风帆,齐经国一把抢过船舵,向右一转,驾着北风,带头向战场之外驶去……

    “如何?这一场长进了吧!”齐降龙牵着马,问齐宝国。

    “这次是见识了!”齐宝国道,“在郑芝龙老巢安平防火,『乱』了他阵脚,乘其困『惑』,突袭浯屿,避免安平水军从后面夹击!服了!”

    “呵呵!”齐降龙不无得意地笑笑。

    “兄长,你们确实敢想!”齐宝国道,“海陆不通,提前约好时辰,但万一郑芝龙有备,不是自陷罗网?咱们五百人,深入闽地五百里,万一为人察觉,可『插』翅难飞了!”

    “呵呵,用兵,以正和,以奇胜!这次打郑芝龙,若按部就班,只能长久围困,我们身陷泥潭不能自拔,且胜败难料。若不出此险招,我们又如何能胜?”

    “此次郑芝龙准备不足,与议和有关,兄长又如何知道,郑芝龙必会首次『迷』『惑』呢?”

    “谁家的队伍,都不是铁板一块,何况咱们两家水军,都有『潮』汕子弟,有一两个通风报信的,自是正常。水师将领们以为叔父要那他们开刀,经国顺水推舟,郑芝龙向来以为父亲遭难,咱们必然祸起萧墙,自然深信不疑,经国的议和之举,他必以为是自保之道。何况郑芝龙被困在港内,又怎能忍耐得了?即使不信,也足以麻痹于他。即使他心有疑虑,但他手下将领各自有各自的产业,与咱们作战取胜渺茫,如何不为所动?

    经国在南澳停泊,也有以骄其心的意思!郑军看我军畏惧不敢来攻,又遣使议和,军心自然混『乱』。郑芝龙将队伍分在浯屿、安平两处驻扎,以为犄角,他布置周详,以为万无一失,但军无斗志,又值新年佳节,防守更疏!

    何况郑芝龙一直在浯屿督军,安平先『乱』,所驻水军如何轻动?唯一担心的是,天明时郑芝豹发现经国不知去向,便立刻引军回援,但一来需要时间,一来,郑芝豹一介武夫,未必考虑的周全,一来,他或许还要等待郑芝龙的命令。总之,这一头,便是押宝了!

    不过经国那边打成什么样子,还要等消息,如果郑芝豹没有及时回军,郑芝龙恐怕在劫难逃,但若他及时回军,经国只怕要陷入苦战!不过有北风相助,我军船坚炮利,至多折损几条战船,若无其他意外,过几天咱们便可以班师回去了!

    郑芝龙的水师一完,便没了根基,咱们又烧了郑芝龙囤积的粮草,郑芝豹即使侥幸逃过一劫,回了福建也是瓮中之鳖,目下青黄不接,泉州府的官仓也早被蛀空了,南洋水师接着将港口继续一封,你看他们还能跳几天!”

    “既如此,何不一鼓作气『荡』平了郑家!”齐宝国觉得,将中军右营调来,两万六七千人马,『荡』平闽南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这个你也想不来?呵呵!回去好好想想!”

    ……

    姚世贤接到战报,“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捏着战报,跑到陈啸龙的宅子,“兄长!大捷!大捷啊!”

    陈啸龙正弓着背浇花,『揉』了『揉』腰,直起身来,当头便是一盆冷水:“大捷,你现在该想想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胜利的喜悦充斥着姚世贤的脑海,“交代什么?隆华行不遵法度,两广总督提兵惩处!还要交代什么!”

    听到胜利的消息,陈啸龙怎能无动于衷,说归说,还是一把接过战报,好乖乖!郑芝龙击沉郑芝龙近三十条大青头,连他在的老家的粮饷也一把火烧个精光,这下,够郑芝龙喝一壶的了!

    “万瑜琛去了么?”陈啸龙关切地问道。

    “我已经命南洋水师往南澳接应!具体的事情,还是让经国去安排吧,咱们要紧的是再修书一封,去同郑芝龙议和!”姚世贤和陈啸龙坐了下来。

    “议和!不知道郑芝龙还会不会同咱们议和了!”陈啸龙搓搓手上的泥巴,笑道!

    “哈哈!”姚世贤大笑两声,道,“此刻是由不得他了,他安平的粮饷被烧,即使他在中左还存得一星半点,又能坚持几日!如今可是由不得他了!”

    “咳!我是担心啊,打蛇不死,将来必为蛇咬!如果经国能够坚持几个时辰,沉几条船无所谓,彻底打垮他,只怕事情还好办些!”陈啸龙不无担忧地说。

    姚世贤叹口气,“郑芝豹发现经国不知去向,也必然回援,若多耽搁片刻,可是要面对二三百条火船啊,北洋水师却危险了!如今一来,封锁一段日子再说吧!”

    “那要看郑芝龙了!”陈啸龙道,“议和的条件呢?”

    姚世贤想了想,“算了!议和的事情还是让经国去办,条件也由他提,他有分寸!”

    “呵呵!怎么,找到当岳丈的感觉了?”

    “呵呵!你莫说我,过两年,你便明白这酸甜苦辣喽!不知咱们陈大小姐,便宜了哪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姚世贤面带桃花,“走,去聚贤楼喝一盅!”

    “哎!什么时候不能快活,还没有去二弟府上道喜吧!弟妹还等着消息呢,小心总督夫人拿你是问!”

    陈啸龙整理一下衣袖,姚世贤陪着笑笑,“这话你看!便是为了道喜,我才专程来唤你,自己去不是失了礼数!谁也没说便要去聚贤楼啊,你看看你,满脑子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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