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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戏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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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府,虽说地处广东,但南面海,东、西、北三面环山,所居以闽人为众,且极排外,商行入据广州以来,虽然实力坚强,但在『潮』州地界,则影响有限,倒是有些产业,『潮』州官员也不敢忤逆,但自始,父亲、叔父也没有在此处如何潜心经营。

    尤其此地为闽粤交界,多山面海,港汊众多,山贼海盗横行,剿之不尽,杀之不绝,父亲及郑芝龙都曾几度率军进剿,也都是草草收兵,并不能有根本改观。

    若大军急行,从『潮』州往泉州已不过数日路程,大军此来,身侧并无水师协同,若驻留此地,即可得到后方补给,粮饷充裕,军心稳定,更能震慑泉州,使其不敢妄动。而一旦穿过此地,进入闽地,外线作战,阻力极大,且粮道难免为人袭扰,与郑芝龙此战,只怕不是一朝一夕,长此以往,军心不稳,又何谈协助兄长,反倒是帮了倒忙。

    想到这里,齐宝国恍然大悟,明白了齐降龙的用意,起身拱手,叹道,“兄长果然了得!愚弟这边去准备,上山剿匪!”

    “明白了?”

    “是的,明白了!”

    “好,一点便透!这几日,你准备停当了,便进山剿匪。巴雅尔没来,我让杨振派三百骑兵给你助阵。” 齐降龙忍不住告诫他说,“这些山贼能剿则剿,不能剿便了,千万以练兵为上,切勿贪功轻进,尤其注意山谷等狭隘之处,也不要深入山林,切记切记!”

    齐宝国起身,拱手道:“末将谨尊教诲!”

    ……

    “大帅!”

    郭长林推开舱门,瞧见齐经国站在窗前看海,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大帅身上,耀眼异常,“大帅!”

    “坐!”齐经国道。

    自那日无果而终的谈话以来,军种的气氛更加诡异了。对于齐经国的心思,郭长林捉『摸』不透,其他将领们也捉『摸』不透。齐经国每日只是寻常一般,既未提及那日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异状,但越是平静,这些将领们便越是『摸』不清楚头脑。

    “定远”号是帅船,按理说郭长林应当算是齐经国的心腹了,但对于齐经国的心思,他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尤其是最近几日,大军出了广州,齐经国下令在南澳抛锚休整,粟知昌断断续续传来一些消息,但是很多详细情况,他们这些将领们也不清楚,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帅,远不是那样简单,他们当真将他看浅了。

    齐经国越不说话,他们便越不心安,几次找机会向探探口风,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次,齐经国主动叫自己来,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郭长林尽力保持冷静,但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他,看着他的两手不断地摩挲着膝盖,齐经国坐了下来。

    “文胜!”

    “大帅!”

    “哎!坐!坐!”齐经国看着郭长林要起身,阻止道,“稍等片刻!”

    “大帅!”

    “进!”

    “文胜!”

    “仁俊!”

    刚进门的阮俊见郭长林在,多少有些意外,郭长林变更『摸』不清粗状况了!上次谈话便是他们两个挑头,大帅这是何意?郭长林、阮俊两人疑云密布地坐了下来。

    “稍待片刻,其他各船管带也该到了!”齐经国为他们减轻负担,说道。

    不多时,其他各船管带也纷纷进了齐经国的船舱,这个阵势,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异常。

    看着将领们到齐了,齐经国开口了,“诸位!今日请大家来,是有要事相商!”

    此言一出,下面立刻有些『乱』了,“肃静!”齐经国道,“粟知昌遣人来报,郑芝龙的水军,已经在金、厦集结完毕,据探,郑芝龙主力战船……

    “大帅!”

    “文胜?”

    “大帅致意要与郑芝龙一战?” 大家以为齐经国要谈谈上次说的事情,没成想他竟是要布置战斗,郭长林疑『惑』地问道。

    齐经国奇道:“文胜以为如何?”他看看各个面相奇怪的将领们,哈哈笑了,“还是,怕了?”

    “大帅!”郭长林拱手上前,单膝跪地,道:“大帅!郑芝龙不能打!”将领们也纷纷附和。

    “依我看,诸位,确实是害怕了!”齐经国失望地说。

    “大帅!……

    “好了!”齐经国满面怒容,斥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我真的很失望!”

    齐经国面『色』缓和下来,“诸位都是跟随父亲南征北讨,历尽艰辛过来的,但你们扪心自问,如今,你们心中还有多少当年的豪情壮志!一个郑芝龙,当年难道便好对付了?还不是说打就打,有谁说过一个不字,那时候咱们便不要付出伤亡,不用担心被郑芝龙暗算?

    为什么现在,提到与郑芝龙作战,大家便如此畏惧?郑芝龙盘踞福建,威胁甚大,由处心积虑积蓄能量,乘其实力未足,削其羽翼,难道有何不对?怎的大家却如此不为大局着想,难道只想着自家的产业,便不思进取?

    诸位那天对我说的话,如果让父亲听到,难道他会高兴?那只会让他痛心!因为他一心栽培的你们,不过是一些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之徒!”

    “大帅!”

    将领们想不到齐经国讲话说得这么重,字字如钢针次在将领们的心中,大家纷纷跪下,阮俊含着泪,道:“我等出身寒微,大帅垂怜,得有今日。不错,产业大家多少有了一些,然大帅之大恩大德,虽死难报万一,我等追随大帅,岂是为了这些荣华富贵!

    劝阻大帅,非是我等贪生怕死,然此一战,必是两败俱伤,胜,亦为残胜!我等是不愿看着大帅毕生心血,毁于一旦!更不愿看着您,为人所害!

    若无大帅,我等岂能苟活至今,若您执意一战,死亦如何?”

    说着,阮俊掏出随身佩带的火枪,对准脑壳,便要开火。齐经国连忙上前,抓住他手,“阮叔!不可!”

    “大帅!我愿以死自白!请大帅成全!”阮俊坚持地说。

    “咳!小侄不好!误会诸位了,然,如此局面,我又能如何?”齐经国痛苦地说,“叔父与父亲情同手足,亦为我岳丈,存此歹心,余心何安?纵然侥幸得逞,也是自断臂膀,终为他人所乘,所为何来?难道,你们要『逼』死我么?”

    “大帅!如何说是心存歹念?若抚台大人能够万事以大局为重,我们又何苦出此下策?”郭长林也是带着哭腔,劝说道,“大帅方遭劫难,抚台大人便要痛下杀手,我等不才,却也追随大帅征讨南北,何况还有这些弟兄们,『性』命尚且不计,却终究落得如此下场!大帅,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弟兄们想象啊!”

    “咳!”齐经国无可奈何地说,“诸位糊涂!何故一定以为叔父要职我等于死地呢?征讨郑芝龙,也是势所必行,为何……咳!”

    “大帅,您……

    “好!”齐经国起身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如今局势混『乱』,而我实力有限,必上下齐心方得与强敌相抗衡。

    小侄资力不高,军工不著,父亲遭难以来,承诸位不弃摄此要职,小侄愚笨,却也不敢让父亲一生心血毁在手中。父亲蒙难,大军由辽东草草撤军,如今正是人心涣散、军心不稳,强邻指盼我们人自『乱』阵脚,若诸位还认我这个大帅,信得过小侄,便请全心打好这仗,重树军威!而不该另作他想。

    只要水陆两军上下一心,他人又能奈我何?莫说叔父不会心有歹念,便是有心为难,又如何下手?郑芝龙羽翼渐丰,若不尽早给与弹压,他日必称大患!

    建奴伪王多尔衮,被建酋杀母夺位,尚能以国家为念,而有松锦之胜,难道我堂堂大明男儿之胸怀竟不若一奴贼?”

    齐经国一番言语,深深刺激了将领们的尊严,齐道:“大帅即如此说,标下亦复何言?标下不识大体,望大帅海涵!但凭大帅吩咐,剿平郑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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