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降龙为主帅,齐宝国为副帅,两支大军二万余人,于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十日从广州出发,沿陆路北进。齐经国率领广东水师出港,前后两队,往金、夏一带。
经过二十余年的经营,齐经国接手时,广东水师已经是南北两洋无出其右的第一舰队,仅八百料以上主力战船便达四十条,除去封存不用的“定远”一号船,为三十九只,分作北洋、南洋两支水师。
由于强邻郑氏的存在,北洋水师较南洋舰队为强,主力“定”字号船两只,帅船“定远”二舰及“定北”号,“远”字号船七只,“镇远”、“平远”、“来远”、“靖远”、“经远”、“致远”、“济远”,八百料快船“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弘治”、“正德”“嘉靖”、“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十六只;南洋水师则为“定”字号帅船一只“定南”号,“远”字号船四只,“广远”、“怀远”、“安远”、“抚远”,八百料快船“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元封”“太初”“天汉”八只。
北洋水师“定远”号帅船,同时也是广东水师的帅船及齐经国的座舰,北洋水师则也是齐经国亲统,南洋水师则有齐振华极为看重的万瑜琛率领。
此次出征,齐经国以北洋水师副帅粟知昌率领 “镇远”、“平远”、“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并小船若干为先锋,亲自坐镇“定远”,率“定北”、“靖远”、“经远”、“致远”、“济远”,“嘉靖”、“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并小舟若干紧随其后,南洋水师则留守广州,以为后援并防备红『毛』及守备根本。
粟知昌率队出航后的次日,齐经国的帅船也在其他战船的簇拥下,徐徐离港,顺江而下,渔船、货船,从船队两侧划向远方,星罗棋布的岛屿渐渐出现在眼前,岛屿上屹立的碉堡,飘扬的大旗,正向他们挥手致意,祝福着出征的舰队。
船队渐渐驶入大海,尽管这早已不是齐经国第一次出海,但此刻,齐经国第一次感到自己明白了父亲,明白了每次出征时,父亲的感受。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极其矛盾的感觉,对亲人的思念,对将士的责任,对胜利的强烈渴望。
齐经国渐渐陶醉在海风中,陶醉在对未来的憧憬中,他知道,他正在沿着父亲的道路向前走去,唯一不同的是,父亲应该是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而他,却是茫然!
“定远”号的船长,也是中军的副帅,郭长林,爬了上来,“大帅!上面风大,下去吧!路还长,弟兄们可不希望您出什么意外!”
齐经国微笑着点点头,下到甲板上。
几位水手正在调整风帆,海水咸卤,对战船腐蚀极强,必须及时将甲板上的积水清理下去,帆所、滑车也必须经常上油保护,等等等等,水手们繁忙地工作着,太阳已经落下,天边的红霞,渐渐隐去。
齐经国进到船舱,与郭长林等几位将领围坐一桌,士兵摆上晚餐,算不得丰盛,每人一份,一荤两素一汤,但分量足够,口感也是极佳。
大家闷头用餐,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事实上,每个人心头都有一颗石头压着,沉闷异常。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愈发压得大家划向崩溃的边缘,郭长林用眼角看着被压抑的快要发疯的大家,“大帅!”
郭长林一开口,将领们立刻抬起头来,几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嗯?”齐经国道。
“大帅,”郭长林心里拿捏着分寸,试着齐经国的心思,道,“有几句话,标下……
他看看大家鼓励的目光,打起勇气,“标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论资历,论军功,皆不若在座各位,承蒙诸位抬举,权摄此位,正需各位鼎力相助。郭将军元老,何用如此!请讲!”齐经国放下碗筷,诚恳地说道。
齐经国话虽如此,郭长林心里知道分寸,与在座的几位将领又对了对眼神,斗胆问到:“大帅,此次出征,不知大帅以为……
郭长林说到一半,但齐经国似乎并没有听懂,继续说:“不知大帅以为胜败如何?”
郭长林在猜测齐经国的心思,齐经国同样也在揣度着这几位将领的意思。虽然他现在身为总督,但这朝廷赏的官衔,在军中及商行上下,并没有什么分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道:“胜败如何!”
“是!不知大帅以为如何!”
齐经国看着这位将军,又看看其他几位正在盯着自己的将军们,思索着,“可否先听听诸位的看法!”
郭长林等将领交换一下目光,舱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大帅难道以为,以我军的实力,能剿灭郑芝龙么?”
齐经国反问道,“郭将军以为呢?”
“大帅!恕标下直言!”在将领们的鼓励下,郭长林尽量保持镇静,并让自己表达的明白一些,道,“标下以为!此战纵然能胜,也是惨胜。”郭长林咽一口唾沫,“这绝非标下一人妄测,也是,大家的看法!”
齐经国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位将领,“请郭将军明言!”
“大帅!”郭长林道,“我两洋水师虽船坚炮利,郑芝龙船小炮寡,然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我军大船,利于外海作战,故而与红『毛』作战,未有败绩。福建沿海,多礁石、岛屿,便于小舟驰骋,大船则难以靠近!在福建与郑家作战,是舍长取短。
我军虽不乏小舟,士卒剽悍不弱于彼,然一旦开战,郑氏必然引我军在沿海周旋,若我军不入近海,则空手而归,若以小舟入近海,势必为其所制。即使侥幸获胜,必定损失惨重!
当初筹建水师之时,大帅也曾权衡利弊,终于决定建大船,一为对抗南洋诸番,一则在于,船坚炮利,随时有不便,只要避免被敌军迫入死路,既可立于不败之地,对付郑氏小船,实威慑重于实战。
郑氏水师,在福建沿海虽然张狂,但难出外海,若其果然不敬,只需封锁沿海,断其航道,绝其财源,可收不战而胜之效!当年封锁金、厦而不入,便是担心贸然闯入,而为其所乘!最近红『毛』元气有所恢复,大有蠢动之势,郑芝龙暗蓄势力,更不能小觑!抚台大人却命我等攻打泉州,这……
“若如此,咱们便封锁金、厦,困死郑氏!何如!”齐经国道。
这个态度,显然不是各位将领们想要的,“定北”号管带阮俊抱拳拱手,道:“大帅!”
“阮将军!”
“大帅!”阮俊道,“在座诸位,皆老帅旧部,不知大帅可信得过!”
这显然是『逼』他表态了,这些人倒确实是父亲的旧部,事实上,水师中,又有几个不是父亲的旧部呢?这些将领们,几乎都是水师初建便在军中效力,跟随父亲平海盗,逐红夷的功臣,甚至便是父亲的义子,如果连他们都信不过,那还信得过谁?齐经国慨然道:“诸位跟随父亲,功勋赫赫,小侄若如此不通事理,却也太叫父亲失望了!”
“好!大帅有这句话,大家便安心了!及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文胜!”阮俊向郭长林道,“你便将咱们的意思,同大帅明说了吧!”
在座的将领中,阮俊虽然只是一船之长,但年岁最大,威望也高,他说这话来吩咐郭长林,虽有不妥,但此刻大家是管不了这许多了,郭长林抱拳道,“好!”
“大帅!且不说此战胜败,老帅遭难,抚台大人不思进取,却下令撤兵,大家不是没有看法的!虽说种种缘由,但老帅至今被滞留奴营,在座诸位及各军将士当作如何想?”郭长林严肃地说。
“文胜此言不妥!”齐经国连忙纠正说,“父亲被困,伯父、叔父亦心焦如焚,之所以撤兵,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洪承畴之败,世所共鉴,若我大军滞留不归,只怕也难逃灭顶之灾,叔父此举,是非本意!”
“大帅仁义,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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