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对粤海王这样一个声名赫赫的人物,他的生死,又怎能不牵动万人瞩目呢?七月,人们总算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笑话,声名赫赫的粤海王,竟然被建奴俘虏了!
这是何等样的滑稽!
齐夫人到此时,也才知道真相,但这次,她表现得异常平静,与齐振华朝夕相处的她,怎会不了解齐振华的为人,即被俘虏,与死又有何异?而对于夫君苟活至今的良苦用心,她又怎会不明白呢?
即知如此,落泪既不能解决问题,又何必落泪。
同样是海盗出身的她,并没有因为这些年安逸的生活便抹杀了『性』格深处的刚毅与倔强,在夫君受难的时候,她应该为这个家,多出一分力了。
吩咐丫环安排了轿子,齐夫人带着彩礼,入了姚家的大院。
“嫂嫂!”听到齐夫人驾到,姚夫人连忙亲自迎接,将齐夫人请了进来。
“弟妹啊!”齐夫人面『色』平和地坐下,寒暄了几句,道,“叔叔在么?”
姚夫人道,“说是红『毛』差了什么人来,在议事呢。”
“哦!”齐夫人应了一声,“弟妹啊,上次的事情,怎么说?”
“何事?”姚夫人似乎并不明白齐夫人在说什么。
齐夫人直道:“咱们不是给经国与欣儿定下了婚事,瞧着孩子一天天大了,正是婚娶的时候,我请了几位高士算了,近些日总是吉利,想着将他们的事情办了,这不才托了个媒人,前来说项,虽说咱们世交,怎么说是大事,却也不能没了礼数不是。这几日叔叔公务繁忙,许是没顾及得上,但这也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却疏忽不得,我想着请媒人说项有请的好,但终究是外人,有些话说不大明白,这便不请自来了,免得旁人弄巧成拙不是。诺,这些聘礼亲家就看着受了吧?”
“呵呵,这些日公事确实繁忙,竟未能顾得上此事,也是我这做妹妹的疏忽,”见齐夫人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姚夫人干笑了两声,道,“姐姐说得在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姐姐在这里,我这便去唤他,什么事也大不过孩子们的婚事不是!”
齐夫人笑笑,“怎么没见欣儿?今日还上学堂么?”
“哎呀,怎么忘了,欣儿!”姚夫人唤了一声,向身边的丫环道,“我去请老爷,你去将小姐唤来。”又向齐夫人道,“姐姐,让欣儿来陪着,我这便去请他。”
“嗯!”齐夫人点了点头。
姚夫人起身离座,向姚世贤的签押房走去。
如今姚世贤作了巡抚,也便有了巡抚的体面,开衙建府起居八座,好不威风,商行那边也去得少了许多,一则有兄长照看打理,一则也是因为遇事便在自己的巡抚衙门里办了。
红『毛』夷挨了几趟打,在南洋消停了几日,这刚缓过气来,便又有些蠢蠢欲动了,此前他得到消息,说红『毛』的船只又在台湾那边转悠,还派船跑去同郑芝龙私下交易。当然姚世贤也不是好惹的,那两条自以为得计的商船,刚离开大明的海岸,便被广东水师捉了起来,郑芝龙那几条不安分的小船,也统统被扣了。
还是郑芝龙修书认错,这才将郑芝龙的人放了,但是船,以及船里的银子,直接充入了商行的仓库。红『毛』的两条船被扣了,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派遣商务前来洽谈,总算还知道厉害,姚世贤在摆足了威风之后,下令放人,同样,货与船将被罚没。
正在趾高气扬地教训洋人,却见夫人在窗外比划着手势,姚世贤心道准没好事,草草打发了红『毛』出来,“这是你来得么?天大的事情不能等我回来!”
姚夫人将他拉到一个墙角,面『色』难堪地说:“哼,可是比天还大的事!”
“哼!你能有什么事情?是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又惹祸了?还是你爹又想买谁家的庄子?”姚世贤带着嘲笑的口气说道。
这却不是虚的,他这个岳丈有两个儿子,大点一个着实不成气候,三天两头惹事生非,她那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大一把年纪了,天天尽想着银子,盘算着这家的天啦,那家的地啦,早些年还没见的这样,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姚夫人也是气自家弟弟不争气,他还想着借着老爷的势力,给他谋个差事,咳,真是丢尽了脸面。还好幼弟争气,书也读得好,人也精神,前年刚中了举人,夫君已经答应给他谋个好差事。至于老子贪财,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何况夫君这样奚落自家人,她脸上也没光彩不是。
“行了!”姚夫人不满地说,“催命的来了!”
“催命的?”
“咳!还不是你那个倒霉的嫂嫂!前几日不是差了个媒婆来,想把欣儿接过去,让我给压下了,这下可好,亲自跑过来了,又带了好些聘礼,你赶快去看看吧!”姚夫人道,“丑话说在头里,他家儿子天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没准哪天没了,想让咱的宝贝闺女守活寡啊,没门……
“闭嘴!”姚世贤连忙捂住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嘴,斥道,“『妇』道人家,你懂个什么,再胡说修怪我缝了你的嘴!”
姚世贤一怒,姚夫人却不敢吱声了,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总是不能将女儿嫁过去的,也不知道当初你想的什么……
姚世贤皱了眉头,“走!去看看!”
“姐姐!”姚夫人换上一脸的笑容,引着姚世贤来到齐夫人面前。
“嫂嫂身体可好!”姚世贤也是恭敬地问候道。
齐夫人正和姚世贤的宝贝女儿姚欣怡说笑,见他们来了,稍稍止住,道:“好好!托叔叔的福,一切安好。我这正同欣儿说呢,经国都将上上收拾停当,便等着好媳『妇』过门了。”
姚世贤面皮笑了一笑,略带酸气地说道:“是啊,过了门,便是总督夫人了!我这个作爹的,见面只怕还要给她行礼嘞!”
这几句玩笑话,却说的姚欣怡面红耳赤,生在姚府,她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被人家这样谈笑,总觉得面子说过不去,嗔道,“爹!”
姚世贤哈哈大笑,“经国到底是出息了,欣儿。虽说咱们两家至亲,我又与兄长定下了这门亲事,但这终身大事,为父也不敢为难于你,这桩婚事,为父说了不算,你娘说了也不算,终究还是看你的意思,嫂嫂您看呢?”
“正式此理,强拧的瓜不甜,孩子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作主!免得将来怪罪咱们『乱』点鸳鸯谱,欣儿,你说呢?”
看着齐夫人慈祥地看着自己,又看看父亲母亲满面春风的微笑,姚欣怡微微点了点头。她又如何能不点头呢?
姚夫人的笑,稍稍僵了一僵,暗地里捏了姚世贤一把,姚世贤忍着痛,笑道,“你想清楚了?”见女儿还是点了点头,“嫂嫂,既然欣儿没意见,那我们没什么意见了,只是经国不会有意见,瞧不上我家欣儿吧!”
“这是哪里的话,能讨到欣儿为妻,那他的福份!”齐夫人满意地拉着姚欣怡的手,“这些聘礼我就留下了,过些日子,准备停当了,选个吉利日子办事,如何?”
姚世贤点头说,“有劳嫂嫂破费了,咱们之间怎的还讲这些客套的!”
“亲归勤,礼归礼,一头说一头,不可怠慢了!”
“好!嫂嫂既如此说,便随您的意思办吧!”
……
齐夫人满意地离去,女儿也回房了,姚夫人这时可不愿意了,也顾不得体面,便吵吵起来,张口便骂,“你个挨千刀的……
姚世贤心里何尝是个滋味,与齐振华几十年风风雨雨过来了,到了到了还是被他捏着一把!被鞑子抓了也不叫自己好过!他齐振华什么脾『性』,姚世贤能不清楚?投降?哼,他齐振华每次出战身边都备着毒『药』,这事情别人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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